第二十三章情義孰重?
小說: 鴆酒 作者:宿衣 字數:2258 更新時間:2019-09-22 02:39:02
顧湮青本以為寧王口中的那個人是賢王祁秦,他們一母同胞,且寧王一直是以祁秦為首的。
但等寧王將那個人的名字說出來是還是難得的吃了一驚,因為那個人不但不是他以為的祁秦,反而是一直與寧王等人關係並不算好的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逍遙王。
縱使驚訝,顧湮青也沒有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在他看來,寧王與自己是沒有多大瓜葛的,如果不是這次的事,也許他們之間終其一生也不過是點頭之交罷了,便是有了這事,也不過是多了一場交易而已。
更何況,他是再也不想與這些人有任何的瓜葛了。
但他不問,卻並不代表寧王不說。
「顧相爺難道一點也不吃驚,為何本王護的那個人不是十七哥,而是與本王關係並不親密的六哥?不,也許不該說與本王關係不親密,」寧王有些自嘲地笑笑,「六哥應該是與所有人關係都不親密才對啊!」
所以?顧湮青抬頭看了他一眼,眼底卻沒有絲毫波瀾。
「其實本王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是六哥,但只要是這個人,無論怎樣都沒有關係的了,」寧王低垂下眸子,「十七哥總是不缺本王這一份關心的,而六哥,本王卻甘之如飴。」
「沒有試過寧王怎麼知道賢王不需要?不過是想找一個借口罷了!」
顧湮青的語氣淡淡的,但內容卻是難得的刻薄尖銳。
寧王氣極反笑,他定定地看著顧湮青一陣。
「顧相爺的口齒倒是伶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全為了本王的十七哥?」
顧湮青的眸子明暗不定,他低低開口,「這與賢王無關,寧王還是不要轉移話題,您說的話湮青會儘力,但請寧王日後還是莫要再提這場交易了。」
看著顧湮青沒有絲毫波動的神色,寧王嘴角勾起了嘲諷的弧度。
「有時候本王真為十七哥感到不值,顧相爺這種人也會懂的感情麼?」
「無論懂得與否,又與寧王何幹?」
「好的很!」寧王一甩袖子,眉宇間染上一層怒色,「顧相爺如今說的這般好聽,只是盼你日後也不要忘記你此刻的高風亮節!還有十七哥,也請顧相爺無事也莫要再擾!」
聞言顧湮青卻是淺淺一笑,眉眼瀲灧,似染了薄薄的胭色,霎時明艷無雙。
「湮青本就不欲與你們再有牽連,又如何會再見賢王?」
頓了一頓,他淺笑著道,「便是寧王,湮青尊稱您一句王爺,也莫要得寸進尺才好,要知道,湮青已經很久沒有受過別人的威脅了,脾氣不大好呢!」
寧王被他噎著無話可說,奈何又有求與人,顧湮青不是往日自己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面對他,自己也要掂量再三才好,只是此刻他處於劣勢,到底助長了自己的氣焰,但如何也不能太過了。只能冷哼一聲,甩袖摔門而去。
顧湮青站在原地不動,良久,卻是低低地笑了出來。
「十七哥?說到最後,不也是比不上你心心念念的逍遙王?逍遙這個封號倒是好,卻不知最後到底誰才能真正的逍遙?」
便是如了你願又如何?保得了命,卻保不了心,有時候,人活著也許是比死還要痛苦的。
顧湮青的眼底淡漠一片,毫無波動的絕對零點,稱不上冰冷,卻也算不得溫暖。
日光西沉,小太監才掙扎著從昏迷中清醒過來,那人下手倒是蠻重的,迷迷糊糊的想著,小太監甩了甩頭,將那股沉重感甩去,這才看向周圍的情況。
馬車已經停下,這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竹林,車簾被拉開,從這裡可以看見那個他不喜歡但卻是白總管要求好好照顧的人背對馬車站在那裡。
他跳下車,「你站在那裡幹什麼?剛剛打暈我的人呢!」許是因為剛醒,他的口氣算不上太好。
顧湮青聽見聲響回頭看他,聞言挑眉自口裡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
「人家早就走了,我看,你也早點回宮去吧。」
「你當小爺稀罕理你?如果不是白總管,我根本就懶得看你!」小太監憤憤地說,一腳踢上了馬車輪子,一時疼的扭曲了臉色,卻又不好表現出來,惱羞成怒恨恨地走了。
他也是覺得,這裡應該沒問題了,想趕著在宮門下鑰之前回去,只是還有些擔心,走的遠了,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人身前跪著一個黑衣人,想必是來接他的?這樣自己回去白總管聽了也會放心多了吧?
只是他不知道,哪怕回去,他也註定是見不到白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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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不必叫我公子,雲傾,我既說過還你自由便不會食言,如今我不過是求你收留罷了。」
底下跪著的人一陣沉默,半響才開口。
「公子始終是公子。」
「莫不是你不願收留我?」
「沒有,雲傾絕無此意!公子能來是雲傾的福氣,只是…」雲傾抬頭看了看顧湮青,欲言又止。
顧湮青自是看見了他的工作,擺手道。
「你想說什麼便說吧,不必拘束。」
「公子為何突然回來?莫不是出什麼事了?」
「看來你真的是隱居太久了,連頭腦都變得單純了」顧湮青苦笑,「你既知登基的是祁煜,還想不出我回來的理由?」
「若祁煜對公子不利,雲傾請命殺之!」雲傾將手中佩劍雙手奉上,恭敬說道。
「雲傾啊雲傾,你當真以為祁煜還是當年那個小孩子?由你殺便殺?」
雲傾低下頭抿嘴不語,但雙手仍是高高舉著那把劍,態度很是明確。
「罷了,此次回來,我也不想再出去了,如你一般隱居平淡一生也未嘗不好。」
看著自己蒼白的指尖,顧湮青有些怔怔地開口。
「公子——」雲傾有些猶豫,「來時雲傾曾聽路人說,兩江堤壩坍塌,兩岸百姓皆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是麼?」顧湮青輕飄飄的反問冷漠的讓人心驚,「他終於忍不住要對顧笙下手了啊。」
「這?」
「你不必去幫助顧笙,這是他自己選的路,就該他自己扛。」
「雲傾全聽公子吩咐。」
顧湮青回身步上馬車,眼神清冷無意識地看著車廂的某個地方,其實他一開始並不知道兩江附近都是顧笙的人,只是之前在宮中總歸會有一點察覺祁煜的動作,更別說,他完全沒有避著自己的。而這種時候,他要對付的,也只可能是顧笙了。這麼想著,顧湮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雲傾自覺地坐在前面駕馬,他一手抱劍,一手拉住韁繩迫使馬掉頭,一身黑衣看起來並不好惹。但手上的動作卻很是輕柔,盡量減少顛簸讓裡面的人更舒服一點。
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