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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鴆酒

    世有奇鳥,其名為鴆,取其羽浸酒,為絕毒。 祁煜:「湮青,你就是那隻鴆鳥,褪羽浸酒,極美卻又極毒。」 顧湮青:「你將這萬里河山都毀於我手,竟不曾感到一絲內疚麼?」 祁煜低低笑著:「何止江山,連我都毀在你的手裡了呢。」 …… 到最後,我飲鴆止渴,你褪羽侵寒。 我們誰,都沒有逃過這一杯鴆酒的毒。

    第二十四章心甘情願

    小說: 鴆酒 作者:宿衣 字數:3379 更新時間:2019-09-22 02:39:02

    偏僻的房間里,融雪獃獃地趴在床上,美目迷茫地盯著前面,彷彿感覺不到來自四肢骨節粉碎的疼。

    門被推開,一個男子走了進來,他的手裡拿著一個白瓷小瓶,坐到了融雪的床頭,臉上的表情慾言又止。

    融雪的睫毛輕輕顫動,卻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仍靜靜地趴在那裡。

    男人見她如此,心裡越發的不好受,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雖接觸不多,到底也還有幾分感情。

    「你也不要怪主子,畢竟相爺是在你們的疏忽下跑掉的,只是捏碎了你們身體的各個關節,而不是殺了你們,主子已經網開一面了。」

    「呵,」聽了他的話,融雪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我倒希望他要了我的命,也好過如今這般不人不鬼地活著。」

    男子吶吶不能語,半響才答道:「你的傷也不是完全沒有治好的可能,這是我從封翎那裡翻到的藥,應該會對你的傷勢有用,你拿著吧。」將手中的瓷瓶默默地放在了融雪枕邊,男子這才起身,低聲說道:「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融雪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波動,男子輕嘆著離開她都沒有半點反應,良久,她闔上雙目,眼角有一滴淚水劃過。

    她從來就不是為了失去武功所難過,真正讓她失望的,是那個人,真的就這麼拋下了她們,不,也許在他眼中,這連拋棄都不算,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把她們當做自己人。

    耳旁傳來隔壁隱約的說話聲,那個叫飛花的言辭激烈。

    「還能恢復?就算還能手腳還能恢復武功還能回來嗎?!就算我好了我不還是變成了一個廢人!更何況,現在連恢復都只是可能。」

    頓了頓,他語氣變得悲傷,「我不在乎武功,可是沒了武功的我又如何去邊關?馳騁疆場?保家衛國,我卻連自保都沒辦法了。」

    聽風沉默。

    透過昏暗的窗戶,外面的天空沉鬱陰霾,夕陽絢爛的光彩在隔了一層灰濛蒙的窗紗後變得暗淡無光,彷彿他們餘下的人生,再沒有希望。

    「總要適應的,沒了武功,可你還是你,你想做的就算再難,也要堅持下去。」

    「不可能了。」飛花喃喃,「不可能再有希望了,邊疆很快會有戰事,可我卻連一副健康的身體都沒有。」

    外面傳來混亂的腳步聲,窗外有幾個人押著一個人走過,從飛花的角度只能看見被押的那個人披著一頭散發,低垂著頭。

    飛花唇角忽然露出一個無比怪異的笑來,卻仍讓人覺得他難過的就快要哭出來了。

    「我知道那個人,是誰。」

    「誰?」聽風側目問道。

    「白佟,也只可能是他了,被關進地牢,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出來的機會?」

    「主子不會殺他,可也不會希望他活著出來的。」

    「是麼?」飛花輕聲反問,低下頭不再說話。

    「哥,我們走吧。」

    輕輕揚唇,聽風淺笑答應:「好。」

    沒有人知道,聽風飛花去了哪裡,同樣,融雪在能行動之後,也帶逐月離開了,沒有告訴任何人目的地,或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去哪。

    「砰砰砰——」

    即便是在轟隆隆的雷聲中,敲門的聲音還是異常醒耳。

    雲傾打開門,眯眼看著眼前看起來不過十四五的少年。

    「你找誰?」

    「我找顧湮青,」少年有些不安地扶了扶斗笠的帽檐,將帽檐拉的更低,此刻又是黑夜,他的臉更是模糊看不清楚,他的語氣卻異常堅定,一字一頓,「但求一武。」

    「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說著雲傾就打算關門。

    少年卻用力抵住門,額前的碎發有些被雨水打濕,他的手臂衣服都是濕淋淋的。

    「我知道有,我還知道你會武功,我只想求你教我武功,我只是想救一個人。」

    雲傾本不欲多加理會,但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反而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你說,你要救一個人?」見少年點頭,他又問,「從誰手中?」

    抿了抿嘴,少年從嘴裡吐出兩個字來。

    「祁煜。」

    一道雷光劃過,照亮了少年的面容,他臉上的表情堅毅不可動搖。

    若是顧湮青在此,他一定能認出這個少年,就是先前對他不屑的小太監。

    小太監進宮後沒有找到白佟,也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他只是個普通人,卻想從皇帝手裡救人,除了學武,不做他想。

    被白佟看中的人,總歸會有一些特殊本事,也幸好他有這些本事,不然就算他老死,也沒有辦法救白佟的。

    靜謐的寢宮裡,祁煜大步走進去,就看見一個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他皺起眉,質問:「你來幹什麼?」

    楊初柔本來是坐在那裡,見到祁煜進來,不發一言,只慢慢起身,跪在他面前,發上的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臣妾過來請罪。」

    「呵,」輕嗤一聲,祁煜繞過她走到桌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何罪之有?皇後這話可是讓朕不明白了。」

    楊初柔並沒有轉過身,她就這麼背對著祁煜,即使是跪著,她的腰板也挺得很直很直,面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堅決而冷漠。

    「臣妾知道,顧笙做的一切陛下您都知曉,而且…您不會再放任他了。」

    祁煜在楊初柔說第一句話時眼裡的厲光一閃而過,他笑了兩聲。

    「皇後這話可是說的不明不白,顧笙是顧相爺的弟弟,也是朕的得意臣子,卻不知皇後又是怎麼一說?什麼叫朕不會放任?」

    「陛下!」

    楊初柔深吸一口氣,出口的話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絕望,她就這跪著的姿勢轉身挪到祁煜面前,抬頭定定地看著他,祁煜的臉上無悲無喜,冷漠的讓人心涼。

    「臣妾只有一求,陛下他日剷除異黨時,可不可以放過顧笙?」

    祁煜墨黑色的瞳孔似乎有光芒劃過,但追尋過去時還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戾氣,低頭對楊初柔淺笑,那笑容卻滿是惡意在裡面,他也不再偽裝。

    「楊初柔,朕該怎麼說你呢?天真,還是…愚蠢?你以為顧笙對你,真的有情麼?」

    緊緊咬住下唇,楊初柔的臉上有一瞬間的悲傷和軟弱,快的讓人幾乎認為那是錯覺。

    「無論有情與否,臣妾都心甘情願。」

    「好一個心甘情願!」祁煜看似稱讚道,只是隨之而來的話卻瞬間將楊初柔打進了地獄,「只是朕憑什麼聽你的?就憑你的心甘情願麼?」

    「陛下!」楊初柔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顧笙畢竟還是相爺的弟弟啊!」

    「不要跟朕提湮青!」 祁煜卻並不像楊初柔料想中緩和下臉色,他將桌上的茶盞盡數掃落在地,陰沉的臉色似乎很快都能滴出水一樣。

    「顧笙有什麼能和湮青比的?他將湮青送上朕的床,還指望靠湮青救命?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

    楊初柔如今還不知道顧湮青出宮的事,畢竟也才剛剛發生。而剛剛祁煜口裡的話,卻是真正讓她震驚。

    相爺竟是被顧笙送進宮的麼?

    「怎麼,顧笙沒有告訴你麼?」見到楊初柔難以置信的表情,祁煜輕嗤,「朕還以為他有多相信你,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楊初柔苦笑,她如何不知顧笙對她只有利用,只是一直不去想罷了,如今被祁煜生生撕開她偽裝的那層皮,獻血淋漓下是極致的痛楚。

    「我只是,心之所向。」

    「你以為,他會對你感謝麼?」

    見楊初柔仍是不忘初衷,固執地跪在地上懇求,祁煜彎腰一手大力的鉗制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冷笑著問道。

    「那不重要了。」閉起眼,楊初柔的眼角有微微的濕潤。

    「好,真是好!」祁煜一把放開手,煩躁地回身大聲說著,「可是你似乎忘了,你有什麼可以打動朕的?就憑你有名無實的皇後身份?還是你所謂的楊家嫡女?」

    楊初柔沉默。

    祁煜怒極反笑,「你該不會什麼都沒想就跑過來了吧?」

    「不,」楊初柔鄭重叩首,深深地伏在地上,她說:「臣妾唯一命而已。」

    「朕要你的命做什麼?」

    抿了抿唇,楊初柔抬頭看著祁煜,眼神堅定,「陛下總要為近日的流言做一個終結不是麼?」

    「豐年天災,帝王不賢,故降天譴,」祁煜一字一頓地將底下人呈上的話念了出來,玩味地笑笑,「你以為,朕會在意這些?」

    「陛下不在意,總歸會有人在意的。」

    「比如你心心念念的好情郎麼?呵,別那麼看著朕,顧笙的手段倒也真是幼稚到可笑,還要一個女人來幫他收尾。」

    祁煜擺手,言語里滿是嘲諷不屑。

    「陛下可說兩江堤壩坍塌是妖後做祟,故降天譴所至。」

    「你是在威脅朕?朕若想做什麼,憑你還沒有本事阻攔,若要你的命,你還能保住麼?」

    「臣妾不敢,只是強要與心甘情願總是有區別的。」

    「是啊,」祁煜的目光沉了下去,墨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出積鬱的失落,「總是有區別的。」

    半響,楊初柔幾乎以為祁煜被自己說服了,他卻突然喚人。

    「來人,皇後乏了,還不快將她送回宮!」

    聞言有宮人推門進來,對面前皇後跪在地上的場景熟視無睹,恭敬地按照祁煜的吩咐將地上的楊初柔扶起來強硬送回宮。

    翌日,朝堂上果然有人提及流言之事,只是在祁煜微笑著讓人將那些提議他發罪己詔的領頭人拉下去後,眾臣噤聲,太過強勢的帝王在朝堂上從來都熱衷於一言堂。

    顧笙心下焦急,卻沒有一點辦法可想,他隱忍了多年,努力卻毀於一旦,急紅眼之下隱隱有了一個瘋狂的念頭,是不是可以借著這個契機,來改朝換代呢?

    他這麼想了,也就這麼去做了,當然,他的做法也是讓某些人很滿意的。

    而與此同時,陳國不加掩飾的攻打行為也終於開始了,與祁煜所想的一樣,陳國繞過白玉關,卻是直接攻打西璃國去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祁煜的目標,也是西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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