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據點的話，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你休息好我們就往西璃的皇城方向去吧，飛花他們便是追擊，也只會往楚國與我附近的據點查去。」

祁煜突然想到什麼，「之前你說不去據點真的是因為不信那裡的人？」不會是一開始就打算用那個據點來引人耳目的吧？

顧湮青卻淡淡看了他一眼，而後低垂下眼簾，沒有回答。手裡卻拿著幹枯的樹枝添進快要熄滅的火堆里。

「湮青，」祁煜湊過去，不小心牽動到傷口，不由得咧起嘴來，不停地吸著氣。

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他一直用眼角餘光看著顧湮青，見他果然看過來，小心查看傷口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個隱晦的笑容來。

為心上人，這點面子算什麼？

「你說什麼我聽著，不必特意挪過來。」

顧湮青皺眉，不喜地看著祁煜。話里雖然滿是嫌棄，但他的動作卻是小心翼翼的。

祁煜也就當沒聽見他說的話了。

「湮青，你看外面天色已晚，不如我們就在這洞穴里將就一夜？」

顧湮青看看外面的天色，聽了祁煜的話他有些猶豫，只是很快就定下了決定，點了點頭，道：「可以，只是我們還得再往這裡面去點。」

顧湮青這麼一說，祁煜之前還沒注意，這時才發現，原來這洞穴很深，此刻日色明朗，而這洞口，一眼看去，裡面黑黝黝漆黑一片，看不見一絲光明。

觀察間，顧湮青已經從火堆里抽出一根木材來，同時將火堆熄滅，小心地把痕跡抹去。

「走吧。」

就這火光的照明，祁煜跟著顧湮青往這洞穴的深處走。

一根火把自然沒有多大的光，可前面的黑暗彷彿深不見底，沒有盡頭，面對未知的情況，祁煜不禁放緩了呼吸，一時有種莫名的興奮感從骨髓里冒出來。

似乎是看出了祁煜的念頭，顧湮青偏頭警告式的看了他一眼。祁煜朝他一笑。

走了大概有數十米，火光照耀處卻顯出一堵石壁來，祁煜同顧湮青都是一愣。

顧湮青卻很快回過神來，淡淡說道：「也許是廢棄的礦洞，就在這裡停下吧。」

「好。」

顧湮青似是有些累了，他坐下來靠在石壁上，微闔起眼，閉目養神。火把被他隨意地放在一旁的石縫中卡住。

祁煜卻意味不明地盯著這石壁看了很長時間，最後還是放棄式的坐了下來，不去看它了。

「我沒想到陳太子會派人來追殺我，湮青，」祁煜挪到顧湮青身前，握住他的手，歉疚地看著他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顧湮青睜開眼，眼裡有淡淡的諷刺一閃而過，「這個時候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雲傾不還是在他們手中。」眼角餘光掃到祁煜的胳膊，不由得緩和下語氣，「算了，我怪你有什麼用，你畢竟不了解這些人。」

顧湮青將自己的手抽開，撇過頭不再說話。

祁煜握緊空空的手心，低垂下眼簾，瞳孔一片漆黑，如墨色濃郁。

隻字不談以前，是故意逃避那件事麼？

可是湮青，你以為，在經過那般親密的接觸後，我還能允許我們再次恢復到不遠不近的朋友關係麼？

「湮青，我很想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像是打破了一個禁忌，顧湮青看著祁煜，眼神複雜，半響後，他緩緩搖了搖頭，微啟薄唇，正要說些什麼，卻不妨祁煜突然欺身上前，兩人頓時貼的極近，唇與唇就只有薄薄的一指距離，連彼此的呼吸都糾纏交錯起來，再曖昧不過。

祁煜低低地說道：「不要那麼快做決定，你考慮一下，我不急的。」

顧湮青的神色卻沒有一絲變化，甚至他看著祁煜的眼神都如往日一般清冷冷的。

「祁煜，你很好，又是一國帝王，有什麼佳人得不到？何必糾結在我這裡？」

「湮青，你也在乎我的不是麼？為什麼就是不肯答應我？你要自由，我就放你出來，可是這段日子裡，我好想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祁煜的聲音已經帶了幾分哀求在裡面。

顧湮青的頭往後靠，閉上眼，聲音里已滿是疲憊。

「是，冷靜的這段時間裡，我想的很明白，我的確很在乎你，人的一生能有幾個十年？我和你相伴了十年，互相幫助，互相欣賞了十年，同樣，互相安慰了十年，你在我心中，地位確實不同，」顧湮青淡淡說著，卻陡然睜開眼，祁煜的臉上已滿是喜色，他嘆息一聲，「可是在乎，不是愛。」

不去看祁煜臉上的悲傷，顧湮青繼續說道：「說實話，熬過了最初的憤怒，我對斷袖之癖並沒有太大的偏見，無論是不是雌伏與男子身下於我而言也沒有太大關係，我之所以拒絕你，只是因為我不愛你。」

不自然地擠出一抹笑來，祁煜幹幹地說道：「湮青，你一定是因為我強迫你所以不高興了，我以後都不會了，你不要說這些氣話了好不好？」

心口很疼，像是一把鈍刀在心上反覆的割，偏偏不給個痛苦，一點一滴，血都淌進了心底，流不出，也說不出。

「你明明知道這不是氣話，能平靜站在你面前，我想至少能說明我已經冷靜下來了。」

「湮青，沒關係的，」祁煜平靜下來，反而朝顧湮青微笑，笑容說不出的溫柔，「我不在乎你現在愛不愛我，反正我們有十年二十年的時間來讓你愛上我，我不急，所以，給我一個機會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