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湮青沉默。

一時間山洞裡的氣氛壓抑無比。

悄無聲息的靜默讓祁煜感到絕望，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卻漫長的彷彿幾個世紀。

半響，顧湮青輕輕地看向他，準備開口，祁煜突然覺得一陣心悸，顫抖著手環住顧湮青。他將下巴放在顧湮青的肩膀上，雙手緩緩收緊。

「不用說了，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那雙朝著石壁的眼睛因著顧湮青看不見的緣故，瞳孔細細看去，如深淵一般的墨色里一片荒蕪，很快卻燃起一絲星火，勢成燎原。

半響，祁煜眼裡的火光黯去，他鬆開顧湮青，故作輕鬆地笑笑。

「我們不談這些不愉快的事了，湮青，你餓不餓？要不然我出去找些吃的過來？」

「不必了，你先歇著吧。」

「明天一早還要趕路，我還是去找些吃的，不然我擔心沒有力氣上路。」

聽祁煜這麼說，顧湮青想了一下，也就點點頭，起身，「你有傷在身，還是我出去吧，你就在這呆著。」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祁煜也順勢起身，要和他一起去。

「不！」顧湮青一把按住他，淡淡說道：「我只是出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你不必擔心，好好獃著。」

「那你快點回來。」

輕輕應了一聲，顧湮青看著石壁上卡著的火把，有些猶豫。

祁煜稍加思考就知道他在猶豫什麼，微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摺子來。

「之前你有火我便沒說，這時倒是正好需要了。」

「是……麼？」顧湮青自他手裡接過，卻低低的反問了一句，聲音太低，祁煜只模糊不清地聽見他說了些什麼，不由得有些疑惑。

「什麼？」

「沒什麼，我先走了。」

祁煜看著顧湮青拿著火摺子離開，影子投射到兩面的石壁上，模糊不清，重影交錯。

他曲指敲了敲身下的石壁，在聽見意料之中的響聲後，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

顧湮青在林中轉了轉，他不會武，自然不能逮著活物，只能從灌木叢里摘一些無毒的果子帶回山洞。

那些果子或青或紅，比雞蛋略大，看起來倒是分外精緻的緊，這也是顧湮青唯一找到的可以食用的果子，名曰青羅，聽起來倒是蠻好聽的，只是吃起來就不怎麼樣了，這種果子很酸，還帶著淺淺的澀味，所以很少有人摘。

只有學醫的人才知道，青羅果可入藥，用於止血，還能使傷口快速癒合，顧湮青也是偶爾聽雲傾談過，只是不知這果子生服有沒有這效果？

回去時，祁煜明顯舒了一口氣，他看著顧湮青放到地上的一捧果子，不禁有些遲疑地問道：「青羅果？」

拂了拂衣袖，顧湮青坐下來，抬頭看他。

「你認識？」

他自然是認識的，不但認識，還吃過，對青羅果的效用更是清楚的很。

顧湮青捻起一枚果子，咬了一口，臉上的神情依舊淡淡，「聽說這果子對傷口癒合有效，你可以多用一點。」

祁煜的神色有些複雜，但還是拿起果子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等看見那一堆果子里那枚與其他果子顏色都不相同的紫色果子，頓時臉色都變得怪異起來了。

他的變化太明顯，連顧湮青都注意到了。

「怎麼了？」

「沒什麼。」祁煜立刻收拾好表情，伸手將那枚果子拿了起來，因著火光不太明亮，顧湮青也沒有注意底下，自然也就沒有看見那枚與眾不同的果子了。

祁煜輕輕舒了口氣。

繼而他垂下眼簾，盯著手中的果子看了半響，幽深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後才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的，將手裡的果子一口一口，吞吃入腹。剩了一半隨意地丟在一旁，然後靜靜地靠在石壁上閉目休息。

過了一會兒，小腹之中突然竄上來一股邪火，祁煜壓抑了一下，那邪火卻在腹中越燒越旺，似乎整個人都要變作火焰燃起來了。

祁煜不由得輕喘出聲，一旁的顧湮青被他驚動，睜眼看向他。

祁煜面色殷紅如血，似乎很快就能滴下來，此刻壓抑不住的輕喘著，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

顧湮青上前，只覺得鼻翼似乎聞到一股沁人的清香，淡淡的，若有若無。腦海中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顧湮青還沒來得及詢問，祁煜就已經一把將他抱住。

抱著自己的身體就像火一樣，滾燙滾燙的，顧湮青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就一眼瞥見地上只剩一半的果核，登時心裡一驚。

被壓倒時顧湮青看清了那果子的顏色，突然就明白了祁煜這是怎麼了，原來都是我的錯。我摘錯了果子！

青羅果還有一種紫色的，很甜，屬於成熟的，但它卻有一個很特別的效果。

——催情。

沒想到自己竟然誤摘了這種果子，顧湮青頗想扶額嘆息一聲。

身上壓著的人一點也不老實，正胡亂地在脖頸里啃咬，那裡傳來的酥麻感讓顧湮青渾身一僵，回過神來剛把祁煜推開，他又粘了上來。

偏偏這人還在低低地喊著：「湮青…湮青，幫幫我，我好難受……」

話到後面，已經隱隱帶著哭腔了。

顧湮青推他的手頓時停在了那裡，這樣的祁煜是他從沒見過的。

他見過祁煜強大的模樣，也見過他落魄的時候，更見過他的祈求，他的卑微。

可他還是沒見過如今這麼脆弱的祁煜，弱小而可憐。

就在顧湮青晃神間，祁煜的手已經鑽進他的衣服里去了，冰涼的觸覺貼在皮膚上，激的他迅速回神。

祁煜卻滿足地發出了一聲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