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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鴆酒

    世有奇鳥,其名為鴆,取其羽浸酒,為絕毒。 祁煜:「湮青,你就是那隻鴆鳥,褪羽浸酒,極美卻又極毒。」 顧湮青:「你將這萬里河山都毀於我手,竟不曾感到一絲內疚麼?」 祁煜低低笑著:「何止江山,連我都毀在你的手裡了呢。」 …… 到最後,我飲鴆止渴,你褪羽侵寒。 我們誰,都沒有逃過這一杯鴆酒的毒。

    第三十八章生不同寢

    小說: 鴆酒 作者:宿衣 字數:2011 更新時間:2019-09-22 02:39:03

    身下的地面突然塌陷,即便有祁煜護著,但掉下去時後背還是不小心蹭到石壁上,火辣辣的燎痛。

    灰塵瀰漫在地洞里,兩人坐倒在地上,顧湮青靠著牆,被嗆的直咳,一手不停地扇著面前的灰,因著後背的疼痛,眸子里霎時湧上薄薄的淚意,浸著烏黑的瞳仁彷彿水洗一般,並不是他受不了這種程度的疼,只是生理上抑制不住的淚意上涌。

    四周一片漆黑,祁煜摸索著拉起顧湮青,背靠牆壁不作聲。顧湮青從懷裡掏出先前的火摺子吹亮,弱小的火苗輕輕的晃動著,就這微弱的火光,顧湮青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他沒注意到祁煜的半邊臉隱在黑暗裡,有種詭異的美感。

    半響後顧湮青苦笑著,「我們恐怕一時半會是離不開這裡了。」

    「這麼嚴重?」祁煜有些詫異。

    「你看這石壁上的畫。」

    顧湮青朝他輕聲道。

    「畫?」

    祁煜不明所以的望去,先前他根本沒注意到這石壁,聽顧湮青這麼一說才發現,這條長長的通道里,兩面的石壁上都鑿著畫,一直延伸到通道深處。

    顧湮青拿著火摺子,一路看過去,畫上的內容並不難理解,一開始是六個人聚在一起似乎是在討論什麼,下一幅畫就是裡面其中一人舉著旗幟站在高台上,另外五人站在他身邊,底下是成千上萬的百姓在跪拜。

    畫上的人栩栩如生,便是顧湮青此時觀看,似乎也能感受到裡面那些百姓從骨子裡透出的對那六人狂熱的崇拜與信仰。

    後面的畫面已經很好理解了,為首六人分明是起兵造反的人,不過民意所向,被歸類於正義之師罷了。

    「這鑿畫的人若是不死,此技也可稱一派宗師了。」

    「的確。」

    祁煜同樣仰頭看那些畫,六人領兵攻打皇城,兩軍對壘,城中派出的將領眉目清俊,持一柄長槍,高坐馬上,即便是畫,也能感受到那將領分明是在徒作困獸之鬥,可能他自己也知道,鑿畫的人分明將他一身的悲涼堅定都刻畫了出來。

    千軍萬馬廝殺,最後淪落陷城。

    兵臨城下,嘶鳴戰馬,塵埃落定後,畫上最後一幕便是之前為首之人坐在皇位上,一襲龍袍,眉目威嚴,君臨天下。

    此時顧湮青也走到了通道盡頭,前面的石門半開著,地上卻零零落落地躺滿了屍骨,他自然是不會被這些東西嚇到,只是微微皺眉。

    祁煜踢開腳邊的一個奇奇怪怪似鏟非鏟的東西,又打量了一下地上明顯是用來盜墓的裝備,「這些人怕是盜墓賊,看來這裡不知是誰的墓了。」

    「左右與之前畫上的人脫不了關係。」

    「要進去看麼?」

    「原路回去你可能帶我上去?」顧湮青沒有進去,反而朝祁煜問道。

    「現下怕是不能,我內力消耗殆盡,你說的得恢復後做得到。」

    祁煜話音未落,只聽得他們來處「轟隆」一聲。

    顧湮青和祁煜對視一眼,心裡皆有了不好的預想,匆匆過去查看。

    之前那個洞口已經整個塌下來了,無數的巨石埋在通道中,將整個通道堵死了,而且聽著上方還沒有停下的響聲,顧湮青的臉色十分難看。

    「看來上面的洞穴也塌了。」

    若說之前還能等祁煜恢復內力再從這裡出去,可這一塌,便是徹底堵住了他們的出路。

    「不知道這裡還會不會再塌,我們先離開再說。」

    說著祁煜伸手過去拉顧湮青,他卻避開扭頭一個人朝後走去。

    雖然祁煜是好意,他們兩個人困在這裡,的確是該相互照應,但這並不代表之前的事他就忘了,雖說他不在意,但這檔子事到底還是尷尬的,尤其是對方還心儀自己。

    思及此,顧湮青的腳步更快了。

    若說通道里的屍骨說多,那麼石室的屍骨就更多了,青石板上散落著無數的箭矢,暗器。

    祁煜撿起一枝箭來,原本尖銳閃著寒光的箭頭銹跡斑斑,更甚者已經腐化掉了。

    「呵,這些盜墓賊倒是為我們探了路,不過這墓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了,縱有機關恐怕也早就失靈了。」祁煜不在意地將手裡的箭丟到一邊,嘲諷著說。

    「機關在厲害畢竟也是人力,如何能比得過時光流逝?」顧湮青淡淡說道,「只是不知這是誰的墓?這般隱秘還引得無數人過來。」

    祁煜嗤笑,對顧湮青把注意力放到這墓主人身上很是不悅,「之前不是見了那壁畫?想必是那六人中其一的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內室。

    頓時眼前一亮,內室與外面完全不同,不但沒有成堆的屍骨,反而布置和尋常富貴人家的書房一般無二。

    滿室書畫,若硬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在安置軟塌的地方放的是一口雙人棺材。

    整座屋子似乎全由玉砌成,在外面看不出,但裡面四壁全是雪白通透,冰涼刺骨的白玉。

    顧湮青走到書案邊上,不禁訝然。

    「沉香木?」

    書案上的書籍幾乎全是傳世孤本,有些名字連顧湮青也只是聽說過,不曾親眼目睹。

    回頭再看牆上的書畫裝飾,皆出於名家之手,有價無市的珍寶。

    「好大的手筆。」

    「若說這墓主人是那開國帝王我都信了,」祁煜取下牆上掛著的一把寶劍,出鞘劍身雪白,寒光攝人。便是不知名字,他也猜得到這不是尋常的劍,「這裡隨便拿出一件東西出去,便可引得眾人搶破頭。」

    「可惜再珍貴又有什麼用?人都死了,放在這裡不過徒惹塵埃。」

    「倒也是,」祁煜復又將劍掛回去,「再珍貴此刻於我們也是無用。」

    「你找的到出路麼?」顧湮青回頭問道。

    「誰會在墓穴里通一條往外面的路?至少我不會,湮青,」祁煜突然看著顧湮青,朝他一笑,俊朗的眉眼在昏黃的火光下分外迷人,「生不同寢死同穴,我這也算是得償所願?」

    顧湮青淡淡地看著他,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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