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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

    從前有一座廟,廟裡有一個和尚,這個和尚老實得很,日日夜夜都只將心放在經文上,只是有一天,這個和尚竟然有了要還俗的心。 「無念啊,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廟裡的住持如此與他說著。 那和尚點點頭,心裡好像決定了什麼。 後來,他終於踏上去揚州的路,到揚州那裡,去找一個叫齊書白的小公子。

    第二十一章

    小說: 和尚 作者:楚阿辞 字數:2129 更新時間:2019-09-22 02:39:48

    待得良久,小雨方歇。

    然,那人卻仍倚在沈敘之身上不願起來。沈敘之倒讓他如此倚著自己,彼時二人相距甚近,那人身上淡淡桃花衣香,也隨徐徐清風,飄入鼻中。

    蛙鳴聲起,忽見陽光透入亭中,灑落一片燦金,抬眸遙看十里荷花,但見風過小荷顫,碧水蕩漾,波光粼粼,隱約見有游魚二三。

    許是蛙聲太過聒噪,齊書白微微蹙了蹙眉,而後蹭了蹭沈敘之的脖頸兒,只是,那和尚雖覺很癢,卻也不躲開,只依舊愣愣地坐在那兒,任齊書白倚著自己而眠。

    奈何陽光甚暖,只靜坐在這兒,便不由起了困意,那和尚也不禁打起了哈欠。

    只是,忽聽齊書白喚了一聲:「無念……」

    沈敘之怔了怔,轉首看向齊書白,「怎麼了?」語罷,見那人仍是微眯著眸,似是還在半夢半醒之間。

    「沒事兒,我只想叫叫你罷了。」說著,齊書白便坐直了身子,看向沈敘之時,眸中不由帶了笑意,「你今日這身衣裳,可比你那些僧袍好看多了。」

    「呃……多謝誇讚。」沈敘之尷尬地咳了一聲道。

    這可是他出家之前的舊衣啊,他自己倒是好生嫌棄自己這身破衣。其實啊,他總覺自己跟在齊書白的身旁時,自己便如螢燭之火,那人好比日月之光輝,他又怎可比得上他。

    這般想法,出家之前尚未思及,只是不知為何,如今只要一與他待在一起,便會心生如此想法。

    「唉,當真想日日都如此清閑……」齊書白看著亭外那池荷花輕嘆道。

    「那……你可曾想過辭官?」沈敘之回道。

    話音剛落,齊書白便又倚在他身上:「自是想過,可是這是我爹,為我買來的官職,我若與他提起辭官,他定會生氣的。」

    沈敘之拍拍他的手,而後轉首看向他:「那你可曾與他提過,你當真不想做這一縣之官?」

    「哪敢呀,我就只敢與你說罷了……」齊書白撇了撇嘴,只一想到父親生氣的模樣,他便不由輕嘆一聲。

    沈敘之怔了怔,笑道:「可你始終要說明白的。」

    「那你當日說要還俗時,又是如何與那老和尚說的?」

    話音剛落,沈敘之便斂笑蹙眉答道:「那是我們的住持。」模樣正經得很。

    「哦。」齊書白瞥了他一眼,自知那和尚有些生氣,可自己卻滿不在乎。

    這有何好生氣的,不過一個稱呼罷了。切……那和尚竟還敢與自己生氣……

    然,他雖是如此想著,可他卻時而轉首看向沈敘之,瞧那和尚微蹙著眉,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兒,與他相視著的墨黑眸中,似帶有些慍意與不悅。

    無念是還在生氣嗎……

    齊書白以扇柄輕點了下沈敘之的臉頰,而後逗他道:「喂,你在生氣嗎?臉都氣圓了啊。」

    「……」沈敘之一時不知如何答話,仍是冷著一張臉,沉默地看著齊書白。

    「你當真要為了一個老和尚與我鬥氣嗎?」齊書白收回摺扇,隨之斜眼看著沈敘之問道。

    沈敘之聞言,而後一怔。他這又如何算是與他鬥氣?他不過是不喜歡,齊書白如此不尊重住持罷了。

    怎料那人也生氣起來,只冷下臉來:「哼。」末了,二人便自沉默無語。

    須臾,齊書白拂袖起身,卻不知袖子竟是拂過沈敘之的臉上,頓時之間,沈敘之只覺桃香盈鼻,心下的不悅亦有些淡下,待他再抬眸時,那人已步出亭外,似也不打算等他。

    沈敘之心頭一顫,不由而生淡淡悔意,他連忙起身,只快步跟至齊書白的身後。

    然,那人回首瞥他一眼後,便一展摺扇,正自徐徐輕搖,也不想理睬跟在身後的沈敘之。

    「伯明。」沈敘之輕輕喚了一聲。

    齊書白佯裝聽不見。

    「我當日問住持,若果佛門弟子動了心,佛會原諒他嗎?」沈敘之垂了眸,緩緩地說著,「住持卻與我說,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於是,我便什麼也想明白了。」自入佛門以來,師兄便與他常道四大皆空,六根清凈。可最後,他卻記不起來有這八字了。

    齊書白聞言,而後沉默半晌,忽輕挑眉梢,笑著問道:「哦?那你是對我動了心?」

    沈敘之怔了怔,心下不由一陣慌亂,只忙道:「你怕是誤會了。」他一直低首垂眸,看不清臉上究竟是何神情,但聽他語氣淡然依舊。

    齊書白回首看向沈敘之,「我也不過隨口一說罷了,不過,我還以為你這輩子也不想與我說話。」

    這是提起方才之事來了……

    沈敘之輕輕一嘆,而後上前幾步,小心翼翼地執起齊書白的手,見那人也不奮開自己的手,便自暗鬆了口氣。

    「怎會,莫要多想。」說著,沈敘之微微一笑,而後輕輕晃了晃齊書白的手,「帶我去吃桂花糕,可好?」

    待齊書白點頭答應後,那和尚更是笑得眉眼彎彎,似如春風般溫暖。那是齊書白鮮少見到的笑容。

    他只記得平日里的和尚,總喜冷著一張臉,獃獃的,很老實,就像一塊木頭似的,話也不多,人也悶得很,可他卻很喜歡與那和尚說話。

    究竟是為何,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明明那和尚正經得很,自己卻總愛逗他,可是有時候,卻又甚是嫌棄他,如他酒量不好,總是兩三盞下肚,便醉的一塌糊塗。

    沈敘之便一直緊握齊書白的手,不曾放開過,直至一家茶樓前,二人方才止步踏入樓中,買回了一盒藕粉桂花糕。

    彼時,夕陽西下,落日餘暉,遙處一縷炊煙裊裊,抬眸間燈火萬家明。

    二人緩步而行,只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回去之後,又不得清閑了。」齊書白忽的嘆道。

    「嗯……」

    「喂,你要不要來衙門?」齊書白輕挑了眉梢,轉首看著沈敘之莞爾,「就是替我掌管文書的活兒。」

    沈敘之連忙答應,心下已不由開始期待,以後與他朝暮共處的日子,只思及此,臉上的笑,不由溫柔了幾分。

    他想,縱使此生不說,可只要這平淡日子裡,有齊書白在身邊相伴,便覺此生足矣。

    男子此生唯得七次出家,他只希望今次還俗,不會再令自己後悔。他也希望,以後亦不會再踏入那佛門清凈之地中,伴那青燈古佛,寥寥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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