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立會在苑城，距離奇衡山大約有三炷香的車程。

可貧窮如奇衡府，哪來閑錢雇馬車上苑城？所幸他們的混賬師父雖把他們當奴隸驅使，但該教的一些功夫至少一樣沒少落。

府內的兵器十分有限，除卻陌塵和婉芝自己打的劍，還有彥騎自己磨的大刀，就只剩劈柴用的斧子，挖紅薯用的鏟子。而這些東西怎可能有靈性，別說御劍術了，恐怕單單是踩在上頭都有可能立馬消亡。

「你上來。」陌塵踩在他的佩劍——翎風上，朝還在扭捏的秦熙伸出了一隻難能可貴的手。

秦熙宿夜未著床的腦糊早在換上這身鮮紅靚麗的舞裙之時，宛如一汪冰泉，澆了他個神清氣爽，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他瞧著這隻在艷陽下分外灼眼的手，撇開眼，嘴裡嘟囔道：「誰知道你會不會半路把我扔下去......」

「我要真想，現在就可以把你拎著扔下懸崖。」漫不經心的話聽著分外寒心。

秦熙無法，如果是陌塵的話還真有可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只能顫巍巍伸出自己的手，胳膊上丁零噹啷的幾圈手鐲順著小臂滑至肘彎，給這條白得幾乎快透明的胳膊增添了一絲異彩。

婉芝瞧了陌塵那裡一眼，嘖了嘖聲，隨後拍拍柏鈺的手，囑咐道：「待會兒抱緊我，不然掉下去了可沒人救你。」

柏鈺小手緊緊圈著婉芝的腰，頭埋在婉芝背上，拚命點頭。

見狀，婉芝也不再說什麼，嘴裡念了串法訣，配劍白蕪凌空而起，直入雲霄。

彥騎孤家寡人一個，踩著他的大刀入空，一隻手裡撥弄著佛珠，一隻手堪堪捏著被五花大綁，活像拖去祭天的棱凰衣領一角。似乎只要他手指輕輕一滑，棱凰就會脫離他的保護，掉下深淵，屍骨無存。

秦熙不是第一次在空中飛，想他秦家大少，每年總會有那麼100來天在各國飛來飛去，美其名曰見識各國風土人情，實則就是度假消磨人生。

坐在包攬全場的飛機的vip專座上，俯視下方或層層白雲，或萬家燈火，早已是秦熙司空見慣之事，見怪不怪，反倒有些失了趣味。

但，身下空空，在空中腿間漏風的感覺是頭一次。

還好現在在高空，要是只是離平地那麼幾米，該看的不該看的，不早就被人看了個精光？

秦熙頭一次覺得，女生真是個了不起的生物。

想著，他的手不由自主按住了隨風亂舞的裙擺。

陌塵雖看不見他在幹什麼，但還是能明白他的小心思。

可能是這幾日習慣這人動不動就瘋瘋癲癲還害羞不要臉的模樣，若不是背上隱隱作疼的傷疤傳進心腔，陌塵居然一時覺得，鳳天本來就是這樣的。

他搖搖頭，揮走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站穩了。」

陌塵只輕輕說了這麼三個字，早被風捲去了百里開外。秦熙壓根一個字都沒撈著，就見身前的這個人突然一躍而起，翎風沒了主人，在風裡東倒西歪。

就在秦熙覺得這次真得玩完時，自己的腰被一人圈起，那隻手看著清瘦，卻似鋼筋，竟摟得他一時無法動彈。

「居然沒掉下去。」陌塵慣有的嘲弄笑聲從秦熙的頭頂傳入秦熙耳里。

秦熙懵了會兒，腦中一閃而過剛才差點墜機的事實，一身冷汗被風吹得格外涼爽，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噤。

「你要是想弄死我就別搞這些，痛快點！」秦熙奮力扭過頭，紅面紗下的嘴角抿起，憤怒使他的硃砂痣映在陌塵眼裡竟紅得灼心。

陌塵圈著秦熙腰肢的手輕輕將秦熙整個人轉了個身，隨後收緊。秦熙整個人就這樣硬生生和這人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

這還不算完，陌塵放在秦熙腰間的手慢慢順著裙裾的絲滑觸感漸漸下移，準確無誤地放在了秦熙的屁股上。

秦熙突然想起漫畫中的那張圖，整個人登時就不好了，眼角飛速抽搐，精緻的臉都快扭曲了：「你丫耍流氓能換個人嗎！放開我！」

「耍流氓？對誰？你嗎？」陌塵不以為意，

換句話說：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配讓我耍流氓嗎？自戀也得有個度。

這讓秦熙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陌塵沒去理會秦熙咬牙切齒，巴不得把他扒皮抽筋，挫骨揚灰的模樣，一指下面雲霧繚繞下的苑城，隨著翎風緩緩下降，苑城的全貌也漸漸拂開雲層。

「我是為你好，難不成你是想讓人看？」說罷，他拍了拍秦熙的屁股。

秦熙一時間竟無法反駁，但還是氣極怒極，咬著牙磨得咯咯作響。

秦熙：這次這什麼比武大會奪冠後，拿了錢就跑！絕對不能再留在這人身邊了，太危險了！

各種意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