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姐姐，我來找你學功夫啦！」阿沅站在趙懷璧住處的門口拍打著門板，興緻勃勃地呼喚著明月，「給我開門啊，明月姐姐。」

明月淡定地給阿沅開門，迎了她進去，往裡走得時候叮囑道：「下次不用喊，直接進來就行。」

「哦。」阿沅點點頭，偷偷吐了吐舌頭。

瞄了幾眼明月不算太冷漠的表情，說道：「明月姐姐，昨天我和焉大哥又碰見韓家主了，他想見你來著。」

「不過焉大哥跟他說不知道你們住在哪裡。」說到這裡，阿沅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明月姐姐，他為什麼非要見你啊？」

「陳年舊事，不值一提。」明月淡淡道，「練功吧。」

看出了明月的拒絕意味，阿沅也老實地不再多問，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等待著明月的教導。

「先把你之前學過的功夫給我展示一下。」明月回想起與她見面時短暫地交手，「你之前學得應該是掌法吧？」

「對！」阿沅點頭，「那個人說叫碎金掌。」

明月皺眉，道：「碎金掌是至剛至陽的功夫，多適用於男人練，當時教你的人並非真心。」

阿沅點頭，老實承認道：「要不是焉大哥，我就要被這個人害死了！」

明月沉默了一瞬，「焉歲寒也還有可取之處。」

阿沅得意地笑起來。

碎金掌阿沅學得並不全面，打起來很難做到行雲流水，但動作卻極其標準看打出的力度竟也和男人差不多少？明月看了一會兒，便叫她停了下來。

「這套掌法確實不適合你，我這裡有另一套掌法，會比這一套更適合你，我打一遍你看好了。」

比起碎金掌，明月的這一套更為柔和與流暢，也更適合女性修鍊，一招一式都帶著一種處變不驚地氣勢。

等到明月打完，阿沅的眼睛發光，「師父，這套掌法叫什麼啊？」

「水雲掌。」明月看向阿沅，「你還是叫我明月姐姐吧，我並不想收徒弟。」

不想收徒弟，卻想教她？阿沅有些想不明白，卻還是聽話地點頭，「好的，明月姐姐。」

「記住我剛才的動作了嗎？」

阿沅點頭，「全記住了！」

明月挑挑眉，以為阿沅在逞強，便示意她往前走，「打一遍我看看。」

阿沅確實給了明月足夠大的驚喜，沒想到她只打了一遍的掌法，阿沅竟然完美的複製了出來。可是他們在歲寒居居住的時候，她卻絲毫沒有發現阿沅有這麼好的記憶力。

掌法打完之後，阿沅得意洋洋地湊到明月面前，「明月姐姐，你看我是不是都記住了。」

阿沅的笑容太過燦爛，讓明月在一瞬間晃了神，直到阿沅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才回過神來。

「很好，你多練習幾遍。」說完這句話，明月轉身離開了，阿沅怎麼看都覺得明月離開時候的樣子像她和焉歲寒從京城離開的時候一樣狼狽。

……

回到歲寒居，阿沅看著熟練地給客人抓藥的小豆子問道：「焉大哥呢？」

「出診了。」小豆子答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去得韓家。」

聽見韓家，阿沅苦著一張臉為焉歲寒委屈起來，「安老爺總叫焉大哥去，都快把焉大哥當成他自家的下人了。現在又來了韓家添亂，焉大哥怎麼這麼倒霉啊？」

「嗨，做生意的都這樣。」小豆子安慰起阿沅，「要是得罪了安、韓兩家，就別想著能在無衣鎮好好待下去了。」

聽小豆子這麼一說，阿沅也沉默了下來，她和焉歲寒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安身立命的地方，他們確實捨不得離開。

「唉……」阿沅嘆息「我希望安慧小姐早日回來，也希望安老爺不要再折騰焉大哥了，我可不想離開這裡。」

念完這麼一句，阿沅站在歲寒居門口朝著韓家的方向望著，表情空洞得彷彿焉歲寒一去不回了一般，讓小豆子一陣心驚膽戰。

他覺得他們家掌櫃體質特殊，不管什麼樣的麻煩，不管他願不願意，都能牽扯到他身上。

怎麼就能這麼倒霉呢？小豆子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然後他便不想，算了一下這幾日的收入，跟阿沅說了一聲，按照日子，今天該給他發工錢了。

可是阿沅只顧著擔心焉歲寒了，聽見小豆子的彙報也只是冷漠地哦了一聲，沒有多餘的反應，也沒有想起來給小豆子發工錢。

「掌櫃的應該快回來了。」小豆子看著阿沅這個樣子，勸起她來，「阿沅姑娘您還是想想做什麼飯去吧。」

阿沅聽見了小豆子說話，卻沒有反應。小豆子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見安管家急匆匆地闖了進來，一進門眼睛在屋裡掃了一圈，沒有看見想見的人之後臉色冷了下來，問道：「焉先生在哪裡？」

阿沅看他一眼，皺了皺眉，小豆子已經把話接了過去，「掌櫃的去韓家出診，至今未歸。」

得到了答案，安管家一句廢話都不再說，轉身離開歲寒居朝著韓家去了。

小豆子走到門口看了看，感嘆起來，「這安管家今天狀態不對呀？他找掌櫃的到底什麼事啊？氣勢洶洶地怎麼像要找茬呢？」

「小豆子，烏鴉嘴是不是找打？」阿沅朝著小豆子的方向斜了一下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讓小豆子膽寒不已，對著阿沅連連搖頭。

兩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便看見安管家從韓家的方向又走了回來，身後跟著地正是焉歲寒。

阿沅的眼睛一亮，對著焉歲寒招了招手，笑容滿面地問道：「焉大哥！你什麼時候回家吃飯啊？」

聽見阿沅地喊聲，焉歲寒先是一愣，然後又對著阿沅一笑，擺了擺手，「我還有事，你先吃吧。」

然後阿沅就看著焉歲寒和安管家一起消失在街道拐腳了。

小豆子有些忐忑地看向阿沅，「你說，是不是出事了啊？」

阿沅瞪他一眼，「小豆子，你要是再這麼說話，這個月的工錢我就叫焉大哥不給你了。」

聽見工錢小豆子一樂，聽見不給表情又是一垮，「好姑娘，我不說，我不說了，可請掌櫃的千萬發給我工錢，我還要養我娘和娃呢。」

小豆子的娃未滿三歲，在小豆子上工的時候就丟給家裡的老母親帶，這一老一幼全靠小豆子的這點工錢養活。

焉歲寒帶著阿沅來到無衣鎮的時候，全靠小豆子的母親給得一碗粥救了一命，而焉歲寒也救了小豆子這個早產且喪母眼看著就要咽氣的兒子。

後來焉歲寒在無衣鎮混得風生水起，也沒忘記他們的恩情，將小豆子帶到了自己的藥鋪，教給他一些藥理和簡單的醫術，好讓他以後也能有個營生。

小豆子也極為感謝焉歲寒的救子之恩，跟焉歲寒學得認真，但就是不離開歲寒居，最後焉歲寒沒有辦法，只好每月給小豆子一些工錢，讓他足夠養活自己的老母親和兒子。

「阿沅姑娘……」在後院待了半天的郭小安終於忍不住跑了出來，幹了一上午的活，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我們什麼時候吃飯啊？」

「自己做去。」小豆子朝著他揮了揮手，「沒看見阿沅煩著呢嗎？」

郭小安看向阿沅，「你煩什麼？」

阿沅又嘆了一口氣，悠悠道：「我煩得事不是你能理解的。」

被一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丫頭片子這麼一說，郭小安覺得自己受到了質疑，他要是連一個小姑娘都擺不平，那不是白活這麼些年？

「你是不是在擔心神醫？怕他惹上麻煩的事？」郭小安問了兩句，「其實你完全不必要擔心啊！當年他可以在名滿天下時拋棄一切離開京城，又怎麼會被無衣鎮的這點小事煩到呢？」

阿沅想了想，覺得郭小安說得的確有些道理，心情好了不少，她看向郭小安，「我讓焉大哥留下你是個正確的選擇。」

小豆子卻聽得有些發懵，「什麼名滿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