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歲寒死得太過突然，除了叫出一聲阿沅的名字以外，沒能留下隻言片語，比起那些垂垂老矣遺言卻寫了一本書厚得人，實在是太過凄慘。

郭小安嘆息著，隱隱看見前方有些亮光，這亮光與他們的火摺子不同連忙抓住阿沅示意她噤聲，然後躡手躡腳地朝著亮光的方向走了過去。

阿沅以同樣的姿勢跟在他的身後，向著光源的方向行進著。不等走到地方的時候，耳朵靈敏地郭小安就聽見了人聲，示意阿沅停下來，把自己的耳朵貼在牆壁上，努力辨別著裡面的人都說了些什麼。

結果聽了半天也只聽見了斷斷續續地幾個字，前後無法聯繫起來，不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

郭小安回過頭看向阿沅，「不如我們直接衝進去吧？」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如果不專註地去聽是很難聽清楚的，阿沅也是時刻關注著他，才聽清了他說了些什麼。

她點點頭，「好，小安你注意安全。」

郭小安朝著阿沅一擺手，「沒事，你在後面掩護我就行。」

說完這一句話，郭小安就沖了進去，嘴裡還不忘記朝著相思放狠話，「你這個壞女人，要對我大哥做什麼？信不信小爺我劈了你？」

阿沅緊隨其後，也衝進了室內，一眼就看見了焉歲寒的屍體，當即就要衝上去，被郭小安用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攔在原地。

相思站在焉歲寒和顧禾的身前，看著闖進來的郭小安和阿沅沒有絲毫的驚訝，只平靜地說了一句，「你們比我想像得來得要快。」

阿沅的眼睛通紅，恨恨地看著相思，「你控制我殺死焉大哥，又偷偷摸摸帶走焉大哥的屍體，到底想要做什麼？」

相思看著她溫柔一笑，「阿沅你是個好姑娘，對於利用你這一件事，我也有些於心不忍，只是我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就容不得我後退了，你們再等一等，只要顧禾醒過來，我就把焉歲寒還給你們。」

「等個屁！」郭小安煩躁地說了一句，當即就要往相思的面前衝過去，卻因為相思突然抬起來的手臂上黑黝黝的洞口而不得不停住了動作。

她的手臂上幫著一個弩箭匣，瞄準了郭小安和阿沅的方向，冷靜道∶「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不客氣？」傲雪也從另一個方向趕來了，她沒有什麼忌諱，抽出鞭子一下子抽打在了相思的手臂上，讓她在疼痛難忍之下垂下了手臂，轉瞬便被傲雪給制服住了。

傲雪鄙夷地看向郭小安，「膽小鬼，這麼個女人都對付不了，還能幹什麼？焉歲寒本來就是死人了，你們打斷了她，倒霉得也是顧禾。」

清風在一旁起鬨道∶「傲雪，殺了那個顧禾！」

相思的臉色蒼白，瘋狂地搖著頭，「不要！」

傲雪捏起相思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己，冷聲質問起來，「別人的男人能死，你的男人就不行，好事都讓你佔了，憑什麼？」

清風應和，「就是，憑什麼？」

郭小安在一旁急得夠嗆，催促起傲雪來，「姑奶奶，你別和她廢話，快看看我大哥怎麼樣了？」

傲雪道∶「怎麼樣不都是個死人，你急個屁！」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還是拽著相思來到了兩人身前，看著被鏈接在兩人之間的管子，傲雪問道∶「你是在這裡拿焉歲寒祭天嗎？」

相思沒有回答傲雪的話，她一瞬不瞬地盯著焉歲寒與顧禾之間相連的那根管子，目光漸漸狂熱起來。

傲雪察覺到不太對勁，撞了相思一下，皺眉問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成了。」相思只說了這兩個字，目光便緊緊地黏在了顧禾一人的身上，緊張又忐忑地呼喚著，「顧禾……」

顧禾躺在焉歲寒的旁邊，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相思呼喚的原因，竟是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顧禾……」相思又緊張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把顧禾的目光吸引到了這一邊。

他沒什麼力氣，連話也說不出。看見相思被傲雪控制著，想要起身阻止，卻只稍微讓頭抬起來了一瞬，便又落了回去。無能為力之下，只能恨恨地看著傲雪。

傲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瞪什麼瞪？這女人為了救你殺了我家公子的救命恩人，我到現在還沒剁了你們這對狗男女你就知足吧！」

阿沅聽見顧禾已醒，再也顧不得別的，衝到了焉歲寒的身邊，抱起他明顯已經萎縮的骨肉悲痛萬分的哭了起來，她想要撕心裂肺地喊出來，可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只有斷線珠子一般的淚水，一滴滴滾燙地砸在焉歲寒的冰冷的身體上。

顧禾側頭看了看焉歲寒，最終視線還是落到了相思的身上，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了兩個字，「相……思……」

「顧禾，顧禾你不要說話。」相思不斷地安撫著他的情緒，「你等一會兒，等一會兒就好了，我沒事，你醒過來我真是太開心了。」

顧禾依相思所言，休息了一會兒，感受到自己有了些許力氣也能說話的時候，垂眸問道∶「何必呢？」

傲雪等了半天實在是看不下去，翻了個白眼打斷他們之間的你儂我儂，「我給你們兩個說遺言的機會，如果沒有的話，我現在就殺了你們。」

「你要殺就殺我。」相思也跟著強硬了起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下的，跟顧禾沒有關係，你憑什麼殺他？」

不等傲雪說話，相思又看向阿沅，「阿沅，顧禾的身體里現在流著的是焉歲寒的血，焉歲寒也算上真正死了。」

阿沅從哭泣中茫然地抬起頭，看向顧禾的方向，臉上的表情複雜起來。

相思繼續說道∶「你看，這樣焉歲寒和顧禾已各自的方式活著，這難道不是兩全其美嗎？」

「你放屁！」傲雪忍無可忍，一甩鞭子將相思的脖子纏住，慢慢收緊，「你和那個顧禾去閻王爺面前做鴛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