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顧禾想要高聲喝止，最後卻只能無力地喊著，「放開她……」

相思覺得自己呼吸起來越發困難，傲雪的鞭子就像是一條蛇，緊緊地纏繞在她的脖頸之上，無論她怎麼掙扎都難以掙脫開。

可她的臉上卻並不恐懼，除了因為漸漸窒息而變得微微有些扭曲的臉龐之外，她的眼裡一派輕鬆與釋然。

「顧禾……」相思用著最後的力氣呼喚著顧禾的名字，「來生……你要娶我……」

顧禾看著臉上血色一點點褪去的相思，眼睛裡也不受控制地流下淚來，「好……」

相思終於在越收越緊的窒息感中沒了生息，傲雪收回自己的鞭子，在清風一聲又一聲的催促聲中走向了顧禾，「到你了。」

「不過在殺你之前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傲雪居高臨下地站在顧禾的頭頂，「焉歲寒雖然救了我家公子，但我們也給了他相應的銀錢。因為他殺了你，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我聽說你這個人心術不正。」傲雪挑了挑眉，「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爹？」

顧禾看向傲雪，眼裡是即將噴薄而出的恨意。傲雪看著他這表情嗤笑一聲，「當年就是因為你爹的一句話，導致趙老將軍滿門被滅，上上下下八十多口，連小孩子都沒放過。」

顧禾知道自己父親做過的事情，但已過了好多年，他的記憶已經不太清楚，此時挺傲雪提起，心裡才隱約有了些印象，「你是趙家後人？」

他只能費力地問出這麼一句話，眼中對傲雪的恨意卻絲毫沒有減少。

「父債子償。」傲雪道，「你爹雖然已經死了，但這個仇我們不能不報，你若要怨，便去怨你那個心思歹毒的爹吧！」

話音一落，傲雪伸手纖細的手撫上顧禾的脖頸，看似瘦弱無力卻在瞬間掐斷了顧禾的脖子。

阿沅抱著焉歲寒的屍體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等到顧禾也被傲雪掐死之後，她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抱著焉歲寒又流起眼淚來。

傲雪把相思和顧禾的屍體交給了清風和凌霜，以及則是走到了阿沅的面前，半蹲下來勸慰她，「帶著焉歲寒的屍體離開這裡吧。」

郭小安在這個時候竄到了阿沅的身邊，聽見傲雪的這一句話微微一愣，不解地問道，「你們還要幹什麼？」

傲雪收起自己的鞭子，「跟你們沒關係，不想惹麻煩的話就儘快離開鬼方國，免得到時候又受我們牽連。」

郭小安認為她們並不會有這種好心，那麼讓他們離開的原因自然也不會是她說得那樣簡單。他並不打算和他們正面剛，聽了傲雪的話點了點頭拉起阿沅，背起焉歲寒的身體，只平靜地說了一句，「走了。」

阿沅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亦步亦趨地跟在郭小安的身後，離開了暗室。回去的路上阿沅不等郭小安開口就說了一句∶「我不回去。」

郭小安也是這麼打算的，但他還是好奇阿沅的原因，「為什麼？」

「爾玉哥哥……」阿沅抽泣了一下，「我要保護爾玉哥哥。」

從那日自己把趙懷璧寫的璽字拆開讀成了爾玉之後，趙懷璧他們對於尋找陳璽這個人的慾望就小了許多，反而是與爾玉的交集多了起來。

如今傲雪直接地告訴他們讓他們離開，阿沅很難不往爾玉的身上想。

郭小安背著已經完全看不出長什麼樣子的焉歲寒，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我陪著你，大哥不在了，我總要替他照顧你的。」

阿沅道∶「我自己可以活得很好的。」

郭小安笑笑，「那不行，大哥對你什麼樣我看得出來。至少也要等到沒有後顧之憂了，我才能離開。」

「小安。」阿沅停住腳步，「你不是普通的賊對不對？」

郭小安疑惑地看向阿沅，阿沅低垂著頭，小聲地解釋著，「我跟著明月姐姐學到了不少東西，你的武功路數一看就是受過正統訓練的，之前你一直沒怎麼用過，這幾日卻暴露得太多了。只怕傲雪凌霜他們也看出不對來了。」

郭小安又往前走了幾步，反問道∶「那又怎麼樣呢？我雖然謀些小財，卻沒害過任何人的性命，至於武功，我不想給我的師門惹麻煩而已。」

若是傲雪凌霜他們來詢問，郭小安才不會這麼耐心地解釋，他相信阿沅不會對他產生什麼惡意，坦誠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阿沅抿了抿唇，道∶「或許……我要和明月姐姐成為敵人了。」

郭小安道，「你學武的天賦這麼強，明月不一定打得過你。」說完之後他又沉吟了一會兒，才把剩下的話接上，「但她比你強得是，她有殺人的經驗。」

兩人邊說邊走，不一會兒便走到了直通鬼門的大道上，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他們看著郭小安背上普通幹屍一樣的存在，都自覺自動地給他讓了路。

郭小安自嘲著，「要是沒有大哥，我還真沒有這待遇。」

兩人一路順利地走到了鬼門，爾玉看見焉歲寒的情況，臉色當即便冷了下來，惡狠狠道∶「這個相思真覺得我鬼門好欺負了？」

郭小安看著他那副想要找人拼個你死我活的架勢，連忙攔了一下，道∶「相思已經被傲雪那個瘋婆娘給殺死了。」

爾玉的心情這才好了一些，「那個顧禾呢？」

「也死了。」事態緊急，郭小安也懶得和爾玉拐彎抹角了，「下一個死得有可能就是您了，你可別操別人的閑心了。」

爾玉白他一眼，「我看你是魔怔了，在這裡胡言亂語起來了。」

郭小安也懶得和他細說，將焉歲寒的屍體背回靈堂的棺材裡之後，他先去換了一身衣服，再回來的時候阿沅已經把該說得和爾玉說得差不多了。

「所以——」聽完阿沅的話，爾玉轉頭看向趙懷璧居住的院落方向，「他是來找我報仇的？」

郭小安，「正是如此，你若不想讓鬼門像無衣鎮的安家一樣滿門被滅，最好接受我和阿沅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