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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耽短篇合集

    微耽短篇合集。 一章一個小故事。 可能甜,可能虐。 嗯,大概吧。 其實也就是存著腦洞。 想看HE結果誤入BE結局文里作者不負責喲。

    【HE】清靈庄系列之庭繆

    小說: 微耽短篇合集 作者:络一 字數:9720 更新時間:2019-09-21 10:49:51

    楔子

    國都南郊城外有座山名喚仙雲山,因高且險峻,形狀似雲而得名。

    這仙雲山聞名於江湖卻是因著山上的那清靈庄,裡面皆是神秘莫測之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論是江湖怪談亦或是朝中秘事,就沒有清靈庄不知道的。

    只是清靈庄裡面到底是何面貌,莊裡有多少人在運營等等這些皆是個謎。有人來求事也只得徒步帶著巨額報酬登至山頂,在門外同傳話門童說明意向後就得等著莊主的回應,若是應下了,那門童將會收了那報酬,你只管下山等消息便是了,反之則繼續帶著那報酬黯然下山去了。

    總之,除了傳話門童,是再也見不著莊裡其他人更是進不了清靈庄的大門。

    自然也是有人不信這個邪,偏得去闖上這麼一闖。上屆武林盟主自覺天下第一,不為求事只奔著闖庄而去,最後卻落個被傳話門童打得功力全失,渾身是傷的下場。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是再也沒人敢起心思闖庄了。你想武林盟主的功夫在江湖上算是無人能敵了,可清靈庄僅僅只是一個門童就能輕而易舉地將他廢了,可見這莊裡該有多少卧虎藏龍之輩。

    清靈庄就也成了世人既懼又敬的一個存在。

    《庭繆》

    「嘖嘖,都說清靈庄門童生得一副好相貌,小爺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呀。」來人穿著一襲紫衫,手上搖著一柄山水畫扇子,語氣輕佻。

    樣貌倒是生得極好,劍眉星目,唇紅齒白的。

    庭繆上下打量完對方,又望了眼他身後,沒理他那輕佻的話語,淡淡地問了句:「敢問公子酬金在何處?我們清靈庄可明文規定無酬金不辦事。」

    那人興意盎然地盯著庭繆,眼神隨意一落,就揚了揚手中的摺扇,笑眯眯地說:「小美人兒,以這把摺扇做酬換你名字可好?」

    庭繆氣上心頭,他生來最是不喜被人以美評價相貌了,更何況還是被人用這般輕浮的語氣調戲。自然是拉下了臉,客氣而冷淡地開口:「公子若是無事可求便請下山,恕不遠送。」

    說完便要轉身回庄,哪知還未踏出一步,那人伸手再次攔住了他,皺著眉頭一臉委屈:「小爺我哪裡是無事可求了,不是說了要求你名號嗎?你可知世上有多少人想要我這摺扇?」

    庭繆忍著心中的不快,從他手中接過摺扇,翻來覆去看了會,扇上的畫倒真是不錯,老莊主向來愛收藏這些文學之物,只是不知這扇是哪位名人所作……

    「敢問公子這摺扇出自何人之手?」庭繆詢問道。

    見他來了興趣,那人獻寶似地湊上前去,說:「是小爺我親手所畫……」

    話音剛落,隨著「砰」地一聲關門響摺扇也被扔回進他懷裡。

    那人不死心地在門外追喊了句:「美人兒!小爺我名叫唐晟!」

    誰想知道你這流氓的名號了?庭繆在庄內快步走著,隨即走進了里院,坐在搖椅上拿起剛才看到一半的話本子再次看了起來。

    傍晚時分,庭繆剛吃完晚飯,打算去山下散散步,卻看見院中正大口喝水的人影,不禁開口問道:「阿白,你們這麼快就回程了?」

    被喚阿白的清秀少年用伸手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傻笑著:「哪能呢,莊主他們去了北郊,說是還要繼續往北走呢!」

    阿白說著又從石桌上拿起一個果子咬了一口,邊說:「莊主差我回來問問爺兒,今日可有生意?」

    「生意沒有,腦子進水的流氓倒是來了一個。」庭繆一想起那個叫唐晟的男人心裡便窩了火。

    阿白見他這樣很快便明白過來,笑著問:「爺兒,您是不是遭人調戲了?」

    庭繆斜睨了他一眼,他立馬假咳一聲安慰道:「其實那些人也就是過過嘴癮,我見過不少……」話未說完一看庭繆的臉色愈發難看了便急忙話音一轉:「那人的酬金是何物?所求又為何事?」

    「估摸著是個閑來無事的京城公子哥,拿著把自己作的破摺扇便要當酬金,還穿著一身鮮麗紫衫,典型的紈絝子弟……」庭繆只是回答了他前一個問題。

    阿白原本聽著前面那話還未有所反應,待聽到一身紫衫四個字時,心中登地一下,不確定地問了句:「爺兒,那人可有說他叫什麼?」

    「說是叫什麼唐晟。」庭繆漫不經心地回。

    阿白手中的果子頓時掉下了地,嘴張得老大,哭喪著臉:「爺兒!!你可知他是何人物?唐家堡大公子唐晟的畫摺扇是千金難求啊!多少人用盡錢財都買不來他的一張畫,能否交易全憑他個人心情,我的爺兒啊!您就這麼將他拒之門外還說那是破摺扇?老莊主為了求他一畫都快用光了莊裡的關係……」

    阿白還有要嘮叨下去的意向,庭繆皺了皺眉,心下略有些詫異,那流氓還真有這麼厲害?

    「行了行了,我都趕走了還能怎樣?你別告訴老爺子不就行了嗎?」庭繆擺了擺手。

    「爺兒,要不然我還是留在莊裡吧。」阿白猶豫地開口,不然以面前這位不識貨的爺兒再這樣下去,估計等全庄人回來後都得一起喝西北風了……

    「不用,你就跟莊主他們一起好好玩吧。我有分寸的。」

    「沒事的……」阿白還想說點什麼。

    庭繆很快又不耐地打斷了他的話:「行了,要是再遇見我鑒別不了的我就傳話找你來就是了。」

    爺兒,那您是想累死小人呀?雖然身為傳話門童的他有著瞬移的輕功能力,可要是一來一回總是這麼折騰……他還要不要好好玩耍了啊?!!但……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爺兒您自個好好保重!」阿白說完後,一陣風刮過他便消失在了庭繆面前。

    庭繆也沒了下山散步的興緻,索性一個飛身上了院里那棵大樹的樹枝上,尋了個舒適處躺著看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

    庭繆並非是傳話門童,他是清靈庄小莊主,年紀雖是比自己前面那五個哥哥小,卻難得地是六兄弟中最穩重之人,哦不對或者說最正常更為恰當。在這樣一個全是異類奇怪之人的清靈庄,生性溫和的庭繆倒顯得不太尋常。

    前些日,大哥庭紳也就是現如今的莊主突發奇想說是要閉庄,想帶著全庄人一起出門去江湖行俠仗義順帶增長見識,其實說白了他只是想出去……玩!

    這個想法一經提議便獲得了只差一票的全額支持率,差的這一票自然是庄中的這位「異類」小莊主。

    庭繆生性懶散,只覺得出遠門甚是麻煩,便自覺留下說是看庄。

    眾人也就浩浩蕩蕩地離了庄,一向熱鬧的清靈庄霎時便寂靜了下來。

    而他向來喜靜,只覺得這幾日實在是他活到現在最為愜意的時光了,為了防止被人打擾,他還特意去山腳入口處貼了告示表明清靈庄近三個月除非是特例事件否則切勿上山求事。而這特例事件他更是加大字型大小註明為江湖大亂江山易主之事。

    這樣的告示一出,他自然是心滿意足地閑暇下來了,如今不論是江湖亦或朝廷皆是天下太平,不論是誰都該知曉這清靈庄這三個月就是不想接事罷了,誰會傻到還莽然上山來?

    嘿,還別說!就是有人偏偏無視了那告示,就這麼施施然地光明正大地上了山,還敲了門。

    好不容易清閑自在了五日,被庄外的敲門聲打攪了午覺的庭繆先是一愣,隨後心中不免忐忑了下,不會吧?還真出了特例事件?

    一邊走向庄門,一邊皺眉思慮著,若是江湖大亂了以莊裡那些人正在外遊玩的現狀倒很可能會是他們挑起的,而要是朝廷易主麻煩了一點,那身為皇子的南呈晧估摸著早就回來了……

    等到開了門見到外面一抹紫色時,頓時不知該作何感想,這滿臉堆笑的人不正是那千金難買一畫的唐家大少唐晟嗎?

    「小美人兒,你有沒有想小爺呀?」依舊是那輕浮的話語。

    庭繆本想轉身回庄又想起阿白說得那番話,瞧了一眼他手中的那把摺扇,心道,得,不就是忍忍嘛,老爺子要真是知道自己將他那麼想要的東西拒之門外了指不定怎麼啰嗦呢。

    「不知唐公子今日又是有何求?」庭繆硬是扯出一絲笑容客氣地問道。

    唐晟眼中的趣味更是加深了幾分,收起扇面便順手挑起他的下巴,吹了聲口哨:「小美人兒,我上次所求之事你還未給答覆呢。」

    這人一口一句美人兒喊得庭繆直冒雞皮疙瘩,轉頭將下巴從他扇柄上避開,抬手略顯嫌棄地擦擦被碰到的地方,溫吞吞地回之:「唐公子叫我庭繆就好。」

    「庭繆?小爺不太明白,美人兒可否寫予我?」唐晟依舊是言笑晏晏地望著他提著要求。

    庭繆怒目,冷聲開口:「公子上次所求之事只要求在下告之稱呼,可並沒有其他附加條件。還煩請公子交付酬金。」

    聞言唐晟倒真的什麼話也沒多說乖乖地交出了手中的摺扇,庭繆接過來展開來看了一眼後便收起來,轉而疏離地向唐晟點了點頭表達送客之意:「交易完成。唐公子可以下山去了,以後若是有事相求,清靈庄歡迎您的再次到來。」

    本是這莊裡客氣的標準話語,客氣客氣便好了誰也別當真不是極好?可唐晟哪裡是尋常人,聽了這話更是喜笑顏開地追問:「真的嗎?真的歡迎我再來嗎?」

    庭繆僵了僵臉色,微微笑:「自然……是真的。」

    「你怎麼看起來不太歡迎?」唐晟愁眉地詢問。

    「哪裡……您多慮了。庭繆自然是歡迎的。」庭繆努力笑得更開了,沒辦法,這幾日他閑來無事翻了翻關於唐晟這人的消息,都道他是個隨心所欲之人。他又在江湖和朝廷皆有名聲,若是惹了他,他一惱在外毀了這清靈庄的名號……那一向最怕麻煩的庭繆可就真的要應付不少麻煩了,不說庄外,就庄內這些個人都能讓他再無寧靜日子。

    然而其實庭繆就是典型的閑得慌便想得多類型,唐晟壓根兒也就沒想要怎樣,只是覺著這清靈庄的門童實在是有趣便逗上了那麼一逗,而現如今即便是庭繆將他趕下了山也是在他預料之中。

    誰料庭繆卻是一臉假笑地應付著,這倒讓唐晟意外地起了別樣的心思。

    「那好,庭繆是嗎?小爺我明兒個再來。」唐晟這般說完後便悠哉游哉地慢步走下了山。

    庭繆翻了翻白眼只當他是個玩笑話。

    待到次日午覺再次被敲門聲打攪時,庭繆才嚴肅地意識到事情可能並沒有那麼容易……

    果然一開門又是那抹紫色,這人真是偏愛紫色,衣物款式雖次次不同,卻件件都為紫色系,初見那天是絳紫,昨日為深紫,今日卻又是淡淡的淺紫色。

    男性很少有人會像唐晟這般獨愛紫色,偏偏他又極襯紫色,無論哪件裝飾他穿起來都讓人眼前一亮,是的庭繆不得不承認唐晟的臉太具誘惑性了,當然前提是他不那麼色眯眯地笑的話——

    「小繆繆,我聽你的話又來了。」

    庭繆忍不住抖了抖,端著聲音問:「不知唐公子今日又有何事相求?」

    「我想了解一個人的全部身家信息,這對你們清靈庄來說應該很簡單吧?」唐晟眼光是一刻也不曾從他身上離開過。

    「酬金呢?是何人物?我們要看人物與酬金是否能有同等價值。」庭繆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唐晟眼珠子轉了轉,而後笑道:「以小爺下半生的所有畫作為酬可好?」

    這聽起來任誰都要震驚上那麼幾秒,可庭繆很快便反應過來冷聲笑了笑:「那若是唐公子從此封筆不作畫了,我們清靈庄可不虧了?」

    「不,我的意思是,只要你們清靈庄讓我作畫我定然不推辭,隨時隨地皆可下令如何?」唐晟氣定神閑地加重了籌碼。

    這筆交易算得上穩賺了,清靈庄實則查一個人簡單得很,即便是當今皇上都不在話下。

    庭繆已然是心動了,便問道:「唐公子想要何人的資料?」

    這時唐晟直直盯著他,展開笑顏緩緩開口:「這人……名喚庭繆。你可否告之他的身家資料呢?」

    本還是一臉客氣笑容的庭繆頓時黑了臉,讓他賣自己呢這是?

    「不好意思唐公子,這事恕清靈庄不能與你交易。」

    唐晟眼疾手快再次攔住要回庄的庭繆,厚臉皮地再次悠然開口:「怎麼就不能交易了?你一個傳話門童都還未進庄跟你們莊主傳話,你怎麼就能替你們莊主下決定說不能交易了?你去說說興許你們莊主覺著這交易能成呢?」

    傳話?整個莊裡就剩他一個人他跟誰傳話?他可不想找阿白來傳話給自己大哥這種丟臉的交易內容。

    可清靈庄好歹也是一個有地位的組織,總不能跟人挑明說現在全庄人都去遊山玩水了所以他說了算吧?再說這好歹也是跟自己相關的,即便是真的阿白來接待傳話了,也是傳給他自己的,結果自然是同一個。

    庭繆也顧不得什麼客氣禮儀了,冷著一張臉看向面前的人:「抱歉,門童得自己估摸酬金與貨是否等值,而唐公子,你這酬金明顯不夠。」

    「哦?是嗎?那得多少酬金才夠呢?」唐晟饒有興趣地再次追問。

    「無!價!」庭繆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後一個閃身便繞過了唐晟進了庄,快速關了門。

    門外唐晟盯著已經緊閉的庄門,卻是莫名地樂開了懷。

    此後的一個月,唐晟是日日風雨無阻地準時在庭繆午睡之時敲響庄門,偏偏庭繆還不能緊閉不開門,這庄門是那個神經古怪的小七所設計,而說是為了不耽誤生意在門上下了通知咒,若是有人敲了門三次還未有人開門,這通知咒便會啟動繼而給全庄人發送緊急回庄的消息。這破咒庭繆從一開始就十分嫌棄,覺得並沒有多大用處還煩人,可前面說了庭繆在這裡就是個異類,所以他的想法並不太重要,全莊上下都覺著這咒實在太妙了……

    而現如今,要是因著這麼一個情況召回了全庄人,庭繆覺得自己以後都將不會安生了。

    這日敲門聲又響了。

    「唐晟!!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賣不賣!!我不賣!!」一開門庭繆便氣急敗壞地喊道。

    這一個月來庭繆已經徹底被唐晟逼得沒了耐心,到後面是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看,更別說客氣地稱呼他了。

    哪知今日剛喊完庭繆看著面前這烏泱泱的一群人時頓時就呆了。

    跟著唐晟上山的一群武林人士也是面露尷尬之色,咳一不小心發現了唐大少與清靈庄門童的秘密關係他們也是很懵逼的……

    唐晟忍著笑意走上前去,柔聲道:「好了乖,我知道你不賣。咱先聽聽他們的正事吧。」

    庭繆被堵得啞口無言,他真想開口解釋他說的賣是指資料,可這時開口倒顯得要掩飾什麼似得,真是……麻煩!

    索性也就回到公事上:「敢問是哪位所求何事?」

    話音落地,那一群人竟生生雙手抱拳單膝向他跪了下去齊聲道:「懇請武林盟主出山助我們一臂之力剷除妖孽!」

    庭繆被這架勢嚇得後退了幾步,心道,剷除妖孽不是道士做的事嗎關你們這些武林人士什麼事?更何況……

    「你們要找武林盟主去找他便好了,來我們清靈庄作甚?」他可不記得莊裡新加入了武林盟主這號人物。

    為首的中年絡腮鬍子開口解釋:「自從上屆武林盟主被您打敗之後,您就已經成了新任盟主。」

    庭繆再次啞然失笑,阿白竟然就這麼莫名地被當了武林盟主。

    「咳,呃……我只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傳話門童罷了戴不起這頂高帽子,你們還是另尋他人吧。」庭繆一想到自己現在是阿白的身份只好硬著頭皮開了口。

    「盟主!我們實在是別無他法了才來清靈庄求助於您的,還請您應下了罷。」他們鍥而不捨地說。

    庭繆又再次看了看上山的這些個人,他們每人身上都受了不少傷,靠近過去,伸出手掌屏息感應了會,不禁微蹙起眉頭,人人都受了內傷還有妖氣環繞在體內……

    「那妖物現在到了何處?」庭繆正色問道。

    見他詢問,他們自然是立馬回答:「還在國都內,整個京城裡的高手幾乎都被傷了個遍,那妖物專吸功力高深之人的精力,已有不少人遇害了。」

    庭繆沒多說話返身回了莊裡,拿了一瓶丹藥出來,每人給了一粒道:「收妖物之事你們不必擔心了,清靈庄會有人去擺平。這些丹藥你們趕緊服下,可以治癒你們身上的內傷和妖氣。」

    眾人服下後是千感萬謝地就要給庭繆磕頭,哪知庭繆不溫不火地繼續開口道:「一粒丹藥白銀佰兩,你們三十人剛剛一共給了三十粒,所以是三千兩白銀,煩請你們現在付清。至於收妖物的報酬待事後會有人去你們那裡取。」

    說完他便攤開手在他們面前表示要收酬金。

    眾人僵在原地,他們哪裡料到這麼一出,身上更是沒有分文。

    庭繆見狀又再次進了庄,出來時手上已是三十份欠條,眾人只覺得身邊一陣風過,待反應過來時每人拇指上都被颳了口子流了血,而那欠條上竟是用血跡勾了每人的名字。

    收起欠條,庭繆依舊面無表情淡然開口:「既然你們現如今沒錢清靈庄自然不會強求,這欠條在事後收妖物報酬時自然會有人一起帶去,希望那時候你們能準備好自己的酬金,若是有人想躲……那麼到時候開的可不只是你的手指了。」

    待眾人心思複雜地離開後,庭繆才轉回身,卻發現早已沒了唐晟的身影,大約是剛剛同他們一起走了。

    關好庄門,走進通訊屋給阿白傳了消息。出來時卻正撞見唐晟坐在院里的石桌上,雙腿垂著晃晃悠悠。

    庭繆瞪目結舌,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像是看出了庭繆心中所想,唐晟搖了搖扇子,解釋道:「你進來拿欠條那時我問過你能否進來,你沒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你什麼時候問過我了?!庭繆簡直氣得要吐血,而且!這麼說他就在那麼多人面前跟著進了清靈庄?完了……他只覺得自己以後清凈不了了。

    「出去……」庭繆生無可戀地吐出兩個字。

    唐晟雙手撐在石桌上一個借力便跳了下來,踱步至他身前,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三十雙眼睛看著我進了這清靈庄呢,是我出去就可以了的嗎?」

    庭繆氣得伸出手指著他好一會兒說不出個話來,最後只得垂下手無力道:「那你說怎麼辦?」

    「要是我成為清靈庄的人,那不就沒事了嗎?」

    唐晟話音落地,庭繆卻瞬間變了臉色,眼神複雜地看著面前這人,一絲不可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想進清靈庄的人從來就不曾斷過,所以唐晟這段時間也一直就是懷著這樣的目的來接近他的嗎?

    這個認知本該是讓他對唐晟無比厭惡的,可笑的是現在他心裡更多的卻是低落和難受。

    「唐公子,我們清靈庄不招外人進庄。能跟在我身後進庄而讓我未察覺到分毫,看來你除了那滿身的才氣之外也有著不俗的功夫,可清靈庄並不會因著這些原因就輕易讓你進庄。」

    庭繆客氣而疏離的聲音讓唐晟臉上的笑容頓住,他並不明白這忽然而來的轉變是何緣由。

    這一個月來庭繆即便不曾給過他好臉色,但他也能感受到庭繆並不是真正地討厭自己,跟第一次相見比起來,後來的庭繆至少已經把他當成了朋友,每每他從山下帶來的小玩意庭繆雖然表面上是萬分嫌棄卻還是會收下,甚至偶爾遇見庭繆心情並不算太差時還能一起坐在門口台階上聊上那麼幾句投機的話,雖然最後是以自己嘴賤說幾句調戲的話被關之門外而結尾。但好歹他們之間確實是熟悉了。

    而現如今,庭繆卻再次稱呼他為唐公子,一切就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庭繆,我……」唐晟蹙眉也斂了卻才的嬉皮笑臉,正色想要解釋。

    話還未說完,庭繆已經轉身進了另一間屋子,好一會兒手上拿著一本小冊子走了出來,抬手將冊子遞給他,清冷的聲音再次開口:「唐公子這一個月不就是想要庭繆的消息嗎?這裡是我所有的資料,給你。唐公子可別忘了自己的酬金,以後要是清靈庄有需求會有人去找你的,好了,交易完成。看在這一個月相識一場的情分上庭繆也就不追究你蓄意進庄的事情了,請公子還是早點下山去吧。」

    這次他連清靈庄歡迎下次再來的客套話都沒說。

    唐晟拿著冊子聽完這話心中一凜,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最終卻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出口轉身便出庄門下山去了。

    他可以說什麼?說自己成為清靈庄那話的意思是指想和庭繆在一起,庭繆是清靈庄人他作為家屬自然也是成為了清靈庄人。說自己其實就是想和他更進一步?

    這些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庭繆哪裡又會信?

    阿白傳了話回來說是莊裡其他人已經到了邊塞之地遊玩還需要些時日才能回庄,至於收妖之事庭路已經去布陣了。庭繆淡淡應了聲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唐晟自那次後已經一個多月不曾來了……

    這日他心不在焉地看了看手中新買來的話本,卻總會不時地往門口望上那麼幾眼,也不知是在期望著什麼。

    阿白沒有再出門,由是這門童的事庭繆也就不用再做,只需跟往常一樣在莊裡做些自己的事便好了。

    莊裡沒有嘈雜的吵鬧聲,又不用開門應付人,按理來說他應該是無比輕鬆悠閑起來的,可這幾日,他待在院子里卻是滿心沉甸甸的,竟覺著無趣了起來。

    甚至有些懷念起全庄人都在那時的喧鬧,還有,想念唐晟在他耳邊話多的模樣,想念起他那一襲讓人記憶深刻的紫衫,想念他總是笑得不懷好意的面容……

    真是中邪了一般!

    唐晟那張臉一定有毒,不然為什麼他現在就連看個話本都能在本子上看見他的臉?憤恨之下又有點心灰意冷,唐晟自從那次之後就真的沒有再上山過了,是不是他真的就一直是抱著要進庄的念頭才接近這裡的?

    這樣想了許多,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心裡倒是徒增了幾分煩躁。

    阿白一進庄就看見庭繆坐在椅子上看著話本臉色陰晴未定的,時而哀怨時而又面露難色真是好不精彩……畢竟這位爺兒一直就沒有這麼豐富的表情,還曾經讓其他幾位莊主暗自擔憂著他臉是不是有了毛病。

    「爺兒!爺兒?」阿白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庭繆回過神來,收起了臉上的表情,抬眸看向他:「怎麼了?門外有生意了?」

    「都沒敲門聲哪裡來的生意?更何況您山下貼了那麼一個告示,現在才過了兩個多月,誰會沒事上山來。我就是來告訴您,剛剛來了消息說是一個月那收妖物的報酬都已經全部取回來了。」阿白偷摸著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話本,想看看是何話本這般有趣竟讓庭繆表情生動了起來。

    「嗯。」庭繆點了點頭應聲,又再次望瞭望庄門口的方向。

    還是沒有聲響,垂下眸子正欲回房午睡時敲門聲卻「啪啪」地響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阿白才剛轉身要去開門時,只覺得身旁一個人影快速飄過,剛準備回房的那位爺兒已經到了庄門口了……

    阿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站在門口假咳幾聲,又擺弄了下自己的衣物,確認整齊後才收起臉上欣喜的表情,裝作一臉淡然地開了門。

    「我說了你不要再……」裝作冷漠的話說到一半見到門外的人時硬生生被庭繆咽了下去。

    下一刻已經被人撲了一個蹌踉,來人整個人以熊抱的姿勢掛在他身上撒嬌道:「阿繆我們回來了!!你有沒有想我們!我真是想死你了!」

    庭繆扯了扯嘴角,他一點兒也不想承認這個只會撒嬌的人是自己的大哥清靈庄的大莊主——庭紳。

    莊裡其他人更是川流不息地從一旁擠進了庄內,不一會兒,剛剛還寂靜的清靈庄已經恢復了往常的熱鬧。

    庭紳還緊緊掛在他身上以表達自己的想念之情,庭繆木著一張臉內心是崩潰的,他剛剛懷念全庄人都在的想法一定是魔障了……

    偏偏阿白這時還滿眼感動地加了一句:「原來爺兒您剛剛是知道莊主他們回來了才等不及去開門的!小莊主!您其實也是很想莊主他們吧!」

    「不……」庭繆掙扎著想要否認,哪知其他人一聽後頓時也都湧上來緊緊抱著他,一口一句抱歉讓你一個人受苦了之類的肉麻話。

    可以選擇離家出走嗎……

    這樣比起來,他忽然覺得唐晟只過過嘴癮卻不會動手動腳的行為簡直高尚。所以他那天那話會不會也只是隨意說說而並非蓄意?

    想到這裡,庭繆腦子裡一道光閃過,頓時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奮力將身上的人都抖落開來就要出門,身後庭紳像是想起什麼喊住他說:「對了阿繆跟你說一件事……」

    庭紳追過來的瞬間庭繆也止住了腳步,門外那熟悉的一襲紫衫不是唐晟又還能是誰?

    「啊對,阿繆,介紹一下他是……」庭紳的話未說完就被庭繆的舉動驚得瞪大了雙眼——

    只見庭繆快步走到唐晟身前,揚手就是一掌打在了他背上,一邊打還一邊忿然地質問他:「你來幹嘛?你不是生氣不來了嗎?你現在還來幹嘛?有種你唐晟就永遠別上這仙雲山,永遠別來我們清靈庄了啊!」

    唐晟心中登地一下,隨即而來的是滿心的欣喜,任他打了好幾下後才一個使力摟住了他的腰身將他拉到自己的懷裡,撇撇嘴:「小美人兒那你讓是不讓小爺我進這清靈庄的門?我的意思是,我娶了你,以家屬身份進這門。」

    聞言庭繆臉頓時被羞得通紅,穩了穩加快的心跳聲,哼唧著:「什麼你娶我?我娶你還差不多。」

    唐晟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總歸我們要在一起就是了!管誰娶誰?」

    眼見著兩人意欲行不軌之事,門口看戲的庭紳連忙咳嗽了幾聲,繼而整莊人都被傳染著咳嗽了幾聲。

    庭繆轉頭便看見了庄門打開,人人都伸著腦袋望這邊瞅。

    真是!要丟人死了!

    推開唐晟,不自然地問庭紳:「大哥,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麼事?」

    「呃……其實現在也不算什麼事了。」庭紳望了一眼唐晟,眼中笑意正濃,繼續開口:「就是想跟你介紹一下我們清靈庄新加入的成員唐晟,不過你們看來已經很了解對方了就不需要我來介紹了……」

    如雷轟頂!庭繆整個人都傻了,什麼情況?

    庭紳帶著唐晟就這麼走進了莊裡,庭繆黑著一張臉跟上去追問:「什麼意思?唐晟怎麼就加入清靈庄了?咱們莊裡不是不招主動進庄的人嗎?」

    庭紳停下腳步,十分無辜地解釋:「唐晟不是主動進庄的呀!老爺子老早就看中了他,派了無數人來遊說想讓他加入,偏偏他是軟硬不吃怎麼也不肯加入我們清靈庄,前些日子再去尋他時好不容易……」

    說到這裡他頓時像是想到了什麼止了聲,轉而結束了話題:「好不容易他這才答應進庄。」

    庭繆將信將疑地看了兩人一眼,沒再多說什麼。

    很久之後的某日。

    庭繆因著公事進了賬房,不經意看見寫著唐晟名字的交易冊,心下一動趁人不注意便翻開了來看了看,上面只有寥寥幾字:

    唐晟入清靈庄以小莊主庭繆為酬。

    小莊主庭繆為酬?庭繆為酬?為酬!合著老爺子將他賣了!!

    庭繆又氣憤又無奈地跑出去想找莊裡人理論,卻看見唐晟已然和莊裡其他人都打成一片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以他對這些人的了解,自己絕不會討到好處,一個人面對那麼多張嘴的爭辯肯定……太麻煩了!

    他又止了步,心下打算晚上去收拾唐晟得了。

    誰料夜色臨近自己還未說出質問理論的話來就被唐晟壓倒在床,被上下其手,最後自己倒是被他收拾得欲罷不能……

    找回些自己的思緒後,庭繆忍不住心酸一把,那時候誇唐晟只過嘴癮不動手動腳的念頭一定也是自己魔障了……現如今他就是一個十足的流氓!!

    果然,在這清靈庄,他庭繆依舊是一個孤獨的異類……喔不對,他現在算是一個福祉的異類,也還挺充實。

    於是庭繆推了推旁邊的人,啞著聲音沖他說道:「唐晟,我跟你說了好多次你能不能先出去再睡……」

    身後的人動了動,出去了。

    長夜漫漫,該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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