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健寧半晌才回過神來，瞪向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警告他：「既然是調查專員，你就少騷擾人。」

他以為是對方纏著自個兒子才過來興師問罪的，結果人家不僅不是厲揚琛的相好，還是被纏的那個，厲健寧對岑航油然而生一抹愧疚，沒有再久留，起身離開。

出門時，厲佳瑜跟在父母身後，正要佯裝無事跟厲揚琛道別，正好撞見他望過來的視線，像是一眼就要將她看穿。

厲佳瑜本就心虛，霎時訕訕招手沒敢多說話，厲揚琛帶給她的壓迫感一直到出了大門才算是徹底消失，她長鬆一口氣，打開手機正要暗自跟段崇哥吐槽一番，在等電梯的母親卻忽地一拍手，「哎呀我記起來了！」

嚇了厲佳瑜一大跳，跟著好奇抬眼，「媽，你記起什麼來了？」

「老頭，你剛剛說看著那孩子眼熟是吧？」石慧穎面色顯然變得沉重，「那孩子……是十年前光旭中學女教師案那個，當年不是還上了報紙，振東接手的。」

話音落地，厲健寧的身形跟著一僵，大為震驚：「就後來全家都……那個？」

隨著這麼一提及，厲健寧總算也是記起來見到岑航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當年陸振東為這事自責很久，他們幾位好友跟著勸慰不少。

原來他是岑航。

意識到這一點，厲健寧思忖幾秒，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轉身又走回了厲揚琛家門口，再次敲開了門。

「爸？你還有什麼事？饒了我吧，太晚了。」厲揚琛打開房門的時候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並且完全沒有要讓他們再次進門的意向，整個人堵在門口。

厲健寧也沒有要進門的意思，只是站在門邊，語重心長地再次囑咐一句：「你，好好對人家，別亂騷擾人，知道嗎？」

厲揚琛對他特地返身回來只是說這麼一句話感到十分不解，但還是點頭應了下來，「行，不用您說我也知道，您還有什麼事嗎？」

厲健寧沒有再多說，回身進了電梯這才總算是徹底離開。

翌日上午。

岑航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的縫隙散落進房間，拿起床頭櫃上的鬧鐘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多了。

他這段時間還從來沒有睡過如此安穩的覺，還是在厲揚琛家裡。

岑航在床上呆坐一會兒，手機信息震動起來，是景雲銳發來的見面地點，他的思緒漸漸回籠，臉上的愜意也消散不少。

回覆景雲銳後，岑航便起身洗漱準備出門。

哪知道才打開房門，就正好撞上厲揚琛，一時愣住了，「你……還沒上班？」

厲揚琛上回這個時間已經出門了，岑航就下意識認為他今天也不在家。

「應睿松那案子不是結了嗎？正好我也有段時間沒休假了，今天就休一天假！」厲揚琛一身休閑家居服，將早餐端到餐桌上，注意到岑航一身外出裝扮，反而愣了，「你要出門？」

景雲銳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他還不了解，因此岑航並沒有準備跟厲揚琛坦白，於是整理著口罩，避開他的視線，「我、我回去拿行李，上次不是沒、沒來得及拿、拿嗎？」

「那先吃早餐，吃完我陪你回去！」厲揚琛揚眉。

岑航下意識就搖頭∶「不、不用麻煩，我自己過去就好。」

語畢，厲揚琛沒有接話，只定定地看著他，他的視線讓岑航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就在岑航差點就支撐不住想要坦白的前一秒，厲揚琛總算是開了口，「岑航，你是不是……」

話才開頭就欲言又止地停了下來，這讓岑航簡直以為是不是厲揚琛已經猜到了什麼，但是仔細回想，自己似乎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來，於是他只能強作鎮定回望厲揚琛，「什麼？」

「你是不是因為我昨天晚上說的那句話，不自在了？」厲揚琛長吁一口氣，有些尷尬地看著他，「就是我跟你說『先來後到』那段話，是不是嚇到你了？」

岑航鬆一口氣，「沒有，我知道厲隊長你是開玩笑的，我沒有當真。」

「其實你可……」可以當真的。厲揚琛後半段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轉而笑道，「嗯，沒有讓你不自在就好，那你今天為什麼要躲著我？」

岑航有些無奈，「我沒有躲著你，我是不想耽誤你的休假時間。」

「有什麼好耽誤不耽誤的，我休假其實也就是在家待一天，來吧，先吃早餐，我晚點送你過去。」

見厲揚琛這麼堅持，岑航擰著眉頭，最終還是鬆口表示：「其實我還要去見我的文字編輯，有點工作上的事情要談。」

厲揚琛才總算是明白過來岑航的彆扭，他點點頭：「行，你工作那我就不打擾了，不過早餐還是得吃的，吃完再走吧？」

「不，不了，約定的時間快到了，我得趕過去。」

硬著頭皮走出厲揚琛家大門的那一刻，岑航在心裡想，景雲銳你最好是能給我有用的信息！

如果不是因為景雲銳在消息里特意表示他必須在十二點之前趕回公司，他也不至於這麼急著過去，更加不會拒絕跟厲揚琛同吃早餐的請求。

和景雲銳約定見面的地方是在工作室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岑航到的時候，已經看見景雲銳靠角落的位置坐著了，他徑直朝著那邊走過去，見到岑航的那一瞬間，景雲銳眼神一亮，抬手忙跟他打了招呼。

「說吧，你要跟我談什麼。」岑航沒有跟他多客套，直入正題。

景雲銳抬手推了下自己的黑框眼鏡，「可能你猜到了吧，我進入工作室，是特意接近你的。」

果然，岑航沒有說話，盯著他等待著下文。

「是應睿松讓我來接近你的……」景雲銳緊接著又說了這句話。

岑航眉頭皺起，帶了一絲疑惑，應睿松？難道不是那個發郵件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