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是個不懂得安定的人。

在陳零沒回來之前，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等著陳零回來。不停的壓制住自己的想法，扼殺黑暗的一面。他根本不敢去找陳零，一方面是因為他怕陳零會真的對他失望，另一方面就是……他有很大的可能會忍不住自暴自棄。

韓清對外界的形象一直都很自律，在陳零回國前子桑根本都不知道這麼多年的好友了韓清的廚藝會有這麼好。

明明跟他之前的他一樣，靠的是這偉大的外賣服務。

陳零回來之後，韓清一直覺得陳零會再次離開他。

並且會跟上一次一樣，是韓清親手將陳零給推開。

人可能就比較犯賤吧，內心掌控不了的東西就會不安，韓清隱瞞了陳零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畢業，那會兒無聊的試探，第二件事……

如果不是康岳的到來，韓清還覺得自己是忘記了。

一直以來的不自信，精神缺失，不滿足感，畏懼感，還殘留在體內。

想起來之後，韓清就日夜的挖開自己的傷口，越發覺得陳零的重要。

在陳零面前，韓清一直認為自己應該是卑微的。

因為他沒有資格像個人一樣，沒有辦法像陳零那樣，那麼有血有淚。

內心涼薄的連他自己都在害怕，甚至都在想。

陳零對他是否重要，如果陳零真的走了他該怎麼辦。

可能，他就死了吧。

韓清自私的想著，他希望陳零永遠在他身邊。

但是又太可怕了……

他害怕陳零真的會被他傷害。

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恐懼感像是一把達摩克雷斯之劍懸掛在頭頂，不知道是會自取滅亡還是兩敗俱傷。

不敢待在原地，不能回頭看，無法向前走。

陳零的話，應該對自己該做的事情會很清楚吧。

讓人羨慕極了……

說到底，他還是太懦弱了。

並且這份懦弱過了多久都不會得到改變。

會一直伴隨著他，直到摧毀他，改變他的本質，直到他死去為止。

「陳零你……會一直跟我在一起嗎。」

「你好煩啊這句話你到底要問多少遍。」

陳零用手上的文件夾拍在了韓清頭上，表情沒有絲毫的厭倦，倒是露出一抹淡淡的歡喜，他喜歡韓清依賴著他的樣子。

「你看今天月亮多美啊，你說是吧。」

「嗯，很圓。」很像是一張大餅，撒上芝麻的那種。

韓清晃神的一瞬間閉上了眼，那月亮除了餅更像是一張人臉，全是血跟玻璃碎片。

猛地睜開眼，韓清的呼吸重了一拍。

陳零頭也沒抬，簽完最後一份文件伸了個懶腰問：「累死了，一會兒去吃什麼？」

韓清半晌也沒個反應，陳零有些納悶了。

「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最近也沒有特別棘手的工作啊。

那既然不是公事，那一定就是私事了。

陳零點了點唇道：「你想的也太多了，人生苦短，不開心一點不是要累死了。」

「……」韓清對著他眨了眨眼，笑了：「對，不開心的話，的確要累死了。」

韓清到底還能活多久這還是個未知數。

不過韓清覺得陳零一定能長命百歲，前提是……

「你這樣運動不足對身體可不好啊。」

「你好煩啊你，快閉嘴吧，我不聽。」陳零突然就想到了微博上刷的表情包，跟著記憶里的樣子學習起來，嘟起嘴委屈道：「你說你是不是嫌我胖了，你說，你是不是不愛我。」

看著陳零撒嬌的樣子，心突然就跟著咯噔了一下，喉結上下動了動。

明明是在無理取鬧還這麼理直氣壯，可有什麼辦法呢？他對陳零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啊。

他跟陳零的身高差別不大，只要他低頭陳零抬頭就能輕而易舉的親到一塊。

激烈的時候甚至在車上都會情難自禁。

吮吸對方嘴裡的津液，雙手握住又鬆開，像是一對爭執的主權的舞蹈搭檔，誰都想抓住主權。

韓清放棄的是最早了，對陳零的主動感到意外。

「不是去吃飯嗎？」怎麼回家了。

「生氣了，今天你在下。」

韓清秒懂陳零的意思，坐騎式。

韓清內心的波動上上下下左左右右ABAB，甚至還想跳踢踏舞。

韓清被陳零一把推到了床上，他騎坐在韓清身上，一隻手按住韓清的胸膛不讓起身。

實際上陳零本人內心已經在刷屏怎麼辦。

媽耶，他到底在幹啥啊啊啊啊，不是去吃飯嗎，為什麼不去，為什麼他會這麼主動啊。

這一定都是韓清的錯，沒錯就是韓清的錯，都是韓清的鍋，沒事突然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幹嘛啊，他又不好意思問。

韓清等了一段時間，卻遲遲不見陳零接下來的動作，非常清楚陳零這是又開始害羞了，真是沒辦法。

「讓我來嗎？」

這混蛋是在瞧不起他嗎！陳零感到十分氣憤。

「你在這等著！」

說著陳零就出了房門，聽著客廳的幾聲重音韓清有個大膽的猜測。

是，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