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周至都聯考了。成績出來後，超常發揮的周至，上Z 大綽綽有餘。

何雲添問他時，他卻說，「我媽媽想我報W 大。」

火氣倏地躥上心頭來，何雲添轉念又想自己氣什麼呀，幹脆不理那傻逼了。

這一不理就是再也沒聯繫了。

何雲添也不知道周至那傻逼怎麼想的，沒上Z 大而是去了W 大就算了，居然還玩斷絕聯繫這一招。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他何雲添才不稀罕呢，於是一直拒絕何雲溪給他周至的聯繫方法。

何雲溪也懶得理傲嬌了一臉的哥，直接撂下一句「反正我給了你了，你不要是你的事！」

何雲添掃了一眼電話號碼，從此就當周至那傻逼死掉了。

這麼一晃一年都要過去了，何雲添還是單身狗一條，天天不是窩宿舍玩擼啊擼就是約人打球。

馮北瑰找了個男朋友，高他們一屆的計算機系草，兩人倒是郎才女貌，處了倆月感情還不錯。

連何雲溪都有了曖昧對象，沒事就擠兌自家哥哥，冷嘲熱諷，最後無一不指向一個人——

「何雲添你丫就別裝了，我賭一箱辣條你絕對喜歡人小周同志！！」

「放屁！喜歡你個腿！」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啊，小時候暗戀隔壁姑娘，慫得不行，我都打探清楚人對你有意思了，你還是啥也沒說啥也沒幹！你不是慫是個腿啊！」

「你喜不喜歡一個人，我還瞅不出來?」

「媽的！關你屁事！」

「好咯，不關我事，你高興就好。」

……

午後陽光暴曬，周至整個人悶在厚重的玩偶服里，只露出一雙眼睛，站在大街上發傳單。

不到一個小時，全身汗濕，他開始覺得頭暈胸悶，快支持不住了。

「讓開！」斜刺里突然一聲暴喝。

周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撞到在地了，傳單撒了一地，罪魁禍首卻不知去向了。他連那人長什麼樣都沒看清。

路人行色匆匆根本無暇管他，周至摘掉頭套，想著得趕緊撿起那些傳單才行。畢竟他是幫同學的忙，可不能出了什麼問題。

撿著撿著，眼前出現一雙嶄新的紅色球鞋，銀色子彈頭項鏈垂掛下來，都是不久前周至在朋友圈裡看見過的。他抬頭看上去，那人正彎腰撿拾地上的傳單，看也不看他。

周至怔怔地盯著他看。

還有幾張傳單飛遠了，何雲添懶得撿，轉過身來看坐在地上的男生，濕透的額發黏在一起，汗水爬滿了整張臉，狼狽不堪。

酸澀的情緒又攥緊了何雲添的心臟，方才在遠處目睹這人的境遇是想過來大罵一通的，現在那些詞句都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難受得一塌糊塗。

「周至你是傻逼嗎？」

男生卻咧開嘴笑了。

最後是何雲添發揮優勢派完了傳單，才花了半個小時不到。

穿著玩偶裝的男生艱難地跟在何雲添身後，前邊的人一直不吭聲說話。

「學長，我們去哪啊?」

何雲添猛地剎住腳，害得周至差點就撞上去了，他退後半步，十分茫然。

「學長?」何雲添沉著臉，「我算哪門子學長?你是G 大的還是我上的W 大?」

周至被他嚴苛的語氣驚著了，睜大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脖子都酸了。

好大一會兒，他說：「你在怪我沒有去Z 大嗎？」語氣不鹹不淡。

這回輪到何雲添驚訝了，什麼時候周至學會跟他這樣說話了！接著發現男生長高了，都到他下巴了。

「滾吧你。」

「你是真心的嗎？」男生習慣性地向左稍稍歪頭，「是的話我就真的走了。」

唇線抿成一條直線，眉頭糾結成一團，男生的表情讓何雲添想到了《四月是你的謊言》里公生面對薰的時候，也常常露出這樣的神色，無奈、縱容、悲傷……

「傻逼！」他好像就會罵這一句了，「那個我不會說粵語，可是我聽得懂。」

「所以，對不起……」那個晚上他是醉了，但還沒醉到聽不見。何雲溪說得沒錯，他就是慫，喝醉了才敢問一句，問完了又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簡直就是慫到了姥姥家。

而周至回答他了，清淺的兩個字——鐘意。

「學長，我懂了。」周至定定與他對視，眼神認真而堅定，方才複雜的表情一掃而空。

何雲添被他看得彆扭，剛想別開頭，與此同時，周至抓住那顆銀色的子彈頭用力往下一拉，何雲添的頭就跟著往下了，周至得以精準地親了上去。

卧槽，這個還可以這樣用?！

果然，雲溪沒有騙他。

兩人同時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