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錯了嗎？

沈青一怔，既為這件事感到詫異，又為季覽此時告訴他這件事而疑惑。

「很驚訝吧。」完全陳述式的語氣，季覽卻感到輕鬆多了，這件事從小就積壓在他心裡，無時無刻不影響著他。

沈青沒有做聲，此時只要安靜地聆聽就好。

沈青的體貼讓季覽心裡舒服了不少，就連最近這些天因為父親們的事而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也得到了舒緩，此時此刻，才真正地露出了笑。

「其實這就是小鈺一直猶豫著不告訴你的事。」

「一開始我是認為沒有必要，我還不至於脆弱到需要別人因為我的身世而特意在某些方面照顧我，這件事對我也沒有什麼影響。」

「可是我發現……我好像太高估自己了。」

頗無奈的笑，季覽拾起旁邊的石子往河裡扔去，不時吹來的寒風將幾近遮住眉眼的頭髮拂開，那雙明亮的眼就這麼出現在了沈青面前，讓他不由得心裡咯噔一下。

「只要是扯上他們的事，我就好像失去了理智一樣，明明心裡清楚得很到底應該怎麼做，可是卻抑制不住那股衝動，就像一個幼稚的中二小孩，然後，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了。」季覽攤了攤手錶示無奈，和家裡人吵架忘記帶衣服出來什麼的的確有些丟人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讓沈哥哥看到這樣的我啊～」

話語的最後，季覽又恢復了平時的語氣。

沈青挑了挑眉：「是嗎，我還挺樂意的。」

喂喂，太過分了吧。季覽學著他的動作挑了挑眉。

沉悶的氣氛瞬間消散，沈青面朝著河，將有些耷拉下來的圍巾重新圍上掩住鼻子，只露出那雙被眼鏡遮擋住的桃花眼。

季覽的眸色幽深了些，緊緊握拳，又慢慢地鬆開了。

「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究竟是怎樣的感情才能讓他們不顧世俗的眼光在一起，雖然在一些地方同性結婚已經合法化了，但是在很多人心裡還是不能接受的，因為這個，他們都和家裡斷絕了關係。」

季覽的聲音多了些起伏，似乎有些迷茫。

「雖然偶爾也有爭吵，但他們的關係一直都很好，雖然他們不是合格的監護人，但對對方來說，他們都是合格的戀人，以前我不懂，但是現在我好像稍微有點能夠體會到了。」

「那種——」

「名為愛情的東西。」

季覽突然站了起來，朝沈青伸出手。

沈青看著他節骨分明的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握了上去，卻不料對方借力一扯，居然生生地把他拉到了懷裡。

沈青的瞳孔驟縮，下意識地想要掙來，卻被季覽緊緊地禁錮住不能動彈。

「別動。」季覽在沈青耳邊低低出聲，呼出的暖氣讓有些敏感的耳垂變紅，沈青也不由得抖了一下。

「沈、青。」

季覽在喚他的名字，是從未有過的，十分認真地在念他的名字。

倏地，煙花四起，季覽接下來的話即使在嘈雜的煙花聲中也十釐清晰，好像要直直傳到他的心裡。

「我好像，有點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