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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光掠影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亦如是 攻:楚紅玉 受:影畫,鳳淵,阿骨,陸凝 配角:馮天霜,烏蒙等

    第十八章

    小說: 浮光掠影 作者:飞豆雾花 字數:3227 更新時間:2019-09-22 03:25:51

    烏蒙是個信守承諾的人,那日之後,阿骨果然沒有再見到烏蒙,只是他的婢女仍然每天都要送來一對鳥雀,雖不知是什麼鳥,但都是價值連城的極品。

    阿骨一見了那些鳥,眼前就浮現出烏蒙的臉來,那麼溫溫淡淡地沖他笑著,一想起來就討厭得很,他人是走了,可是影子還留在這裡。

    幾日之後,婢女如常送來新的鳥雀,阿骨已經習慣了烏蒙每日為他準備的禮物,可這一次,他卻對鳥失了興趣,送鳥的婢女被他留在了房中,阿骨交疊著一雙腿,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面前低著頭的婢女。

    「烏蒙少主果真耐得住性子,明天就不用你們再送這些沒用東西過來了。」

    「這是少主的吩咐,奴婢不敢違抗。」

    「要送,就讓他親自送來,夫妻之間開個玩笑罷了,少主不會當真吧?」

    「這......」婢女面面相覷,難以回答,阿骨的眼神在兩個婢女身上轉了一遭,終於瞧出了些端倪。

    「我道他怎會答應得如此爽快,原來是早就不在內城了。」阿骨皺起了眉,打從心眼裡厭恨起了烏蒙,他離開古桓倒沒什麼要緊,沒想到烏蒙竟然留了人來監視自己,說什麼絕不勉強,俱是假話。

    須臾,阿骨又邪邪一笑,似乎心中已有別的打算,阿骨討厭古桓,所有婢女都看得出來,如今烏蒙又不在城中,只怕阿骨撒起野來,可沒人管得住他。

    「少主,你可別亂來,你要是逃走了,便是烏蒙不怪罪,族長也要懲戒的。」

    「我還沒有蠢到要私逃的地步,我既然來了古桓,就沒有想過要活著回女媧宮,」阿骨把手伸進鳥籠,捉住裡面的小鳥,悠悠道,「有句話烏蒙的屬下說得對,他留著我,遲早是個禍害。」

    自從與影畫在城外短亭分別之後,楚紅玉的北上之路就格外順利,身後沒了陸家的追兵,這一路上連個刺客也見不著了。若不是為了鳳淵,楚紅玉怕是一輩子不會踏入天都半步,不過話又說回來,楚紅玉自小長在關外,對中原最熟悉的也只有江南,天都風景不比江南,

    到底是帝王之都,這裡的街道都要比尋常城鎮寬闊得多,就連那路邊的野草也深長深長的,傲慢得很。

    楚紅玉一路走馬觀花,隨意上了一間生意火爆的酒樓,他跨了進去,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夥計,便見得酒樓上有人爭吵聲傳來。他心道,怎麼天都的人連脾氣也這樣火爆?

    楚紅玉抬頭再往酒樓周圍掃了一圈,他忽然皺起了眉,察覺出了怪異。這酒樓里招待的並不是普通百姓,每一張桌子邊坐著的,都是懷抱鐵劍的武士,怪哉!空氣里劍拔弩張,彷彿凝固,好像只有楚紅玉是奔著吃飯歇腳來的。

    在酒樓里爭吵的是兩個年輕劍客,一個坐在桌邊巋然不動如山,另一個將寶劍摔在了桌上,言語挑釁。

    「你沒看見這裡已經有人了麼?」

    「看見了又如何?識相的就快給本大爺滾下位子!」

    「若我不讓呢?」

    「那就休怪本大爺劍下無情!」

    酒樓里的客人紛紛將目光投了過去,有意思,楚紅玉索性靠在欄桿邊上觀戰,在他老家關外,市集上也有一種賭博的名堂,便像這樣,站一個崑崙奴在擂台上供人挑戰。挑戰者要與崑崙奴進行角力,誰力氣大就算誰贏,贏了挑戰的人可以從台主那裡領走一個新羅婢作為

    戰利品。

    眼前的情形雖然只是劍客之間起了爭執,但楚紅玉卻莫名覺得這酒樓像個賭場,觀戰的眾人以眼神在兩人身上下注,可分了勝負之後能得到什麼獎賞,卻一切都不得而知。

    兩人分別亮劍,廝鬥起來,然而楚紅玉只瞧了一眼便失了興緻,只是兩個好鬥之徒罷了,也不是什麼系出名門的劍法,不過是菜雞互啄。楚紅玉嘆了口氣,轉身欲去尋個安靜角落歇息,卻沒想到就在他轉身的空檔,樓上的兩個劍客已經分出了勝負。

    原先坐在桌邊的那位劍客贏了挑戰,出言不遜的挑戰者被擊倒在地,手裡的劍也被挑飛,不但如此,他的手腕還被開了一道傷口,楚紅玉吃了一驚,那人非但贏了比試,還將對手的手筋挑斷。

    戰勝對手原本是一件痛快的事,可若是手段卑鄙殘忍,難道就不怕壞了自己作為劍客的聲名麼?挑戰者倒在地上,死死捂著自己的手腕,哀嚎聲令人心驚肉跳。

    楚紅玉再看向那位勝者,他的劍在斬斷人家的手筋之後並未歸鞘,他反而朝挑戰者逼近,意圖再明顯不過。

    「住手!」楚紅玉從人群里站出來,所有人都驚詫地看向他,好像他是個破壞了某個規矩的刺頭兒。也難怪,楚紅玉眼眶深邃,鼻樑高挺,相貌、身形一看就不是中原人,既是外來人,就難免不懂天都的規矩。

    「不知兄台有何指教。」

    「你已經贏得了比試,卻趁人之危挑斷他的手筋,這是下流人才會做的事。」

    「哼,區區一個手下敗將,有什麼資格再持劍?兄台是外地人,恐怕還不知這是康王爺設在天都的武士行館,只有強者才配在這裡分得一席之地。要麼得到賞識,要麼死。」

    原來是王室貴胄開設的行館,這些人都是為了投靠康王爺而來,練蠱似的糾集一幫人,站到最後的那個就能得到王爺的賞識,從此榮華富貴。上好鬥,則民好鬥,楚紅玉回想起在樂天初遇鳳淵時的情景,這樣一個冷酷的傢伙,他的宗族也崇尚武力,甚至狂熱,分明是草

    菅人命,卻能憑著斬殺人數眾多而得到赦免。

    那勝者說完便舉劍要砍下落敗者的腦袋,楚紅玉立即將背上的刀劍取下,為落敗者擋了一劍,只聽砰地一聲,勝者的劍被崩出一個缺口,那人暗驚,不禁看向楚紅玉手中的寶刀。

    「兄台,成大事者不應該拘小節,在下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於劍客俠士而言,正道豈是小節?」

    「真是好刀,你在我的劍上崩出了一個缺口,現在我要你拿自己的刀來賠償,總不算過分吧?」

    楚紅玉沒有回答,但他站得筆直的身子卻已然應戰,那狂氣衝天的劍客持著他的殘劍先手出招,朝楚紅玉襲來,楚紅玉將赤飛沙收入刀鞘,與他十招定了勝負。

    那劍客這才正眼瞧上了楚紅玉,笑了兩聲。

    「好俊的身手,不知兄台拜在哪位名師門下?」

    「謬讚了,我這點路數,連家中的僕婢也會。」楚紅玉說的是實在話,紫翎山莊在關外乃第一大家,就是在中原也絕不遜色於江南陸家,要說俊俏,天下間有幾人及得上影畫的流雲劍法?更何況是他這個少莊主,打小趕鴨子上架地習武,雖當不了什麼大英雄,但要碾死

    幾隻螞蟻還是不在話下的。

    那劍客眼珠一轉,暗自思量,這小子不用寶刀對陣,就是出手也未盡全力,自己恐怕不是他的敵手。劍客知難而退,再也不敢打楚紅玉手上赤飛沙的主意,人既走了,熱鬧也該散了,楚紅玉轉身想為落敗的劍客包紮傷口,卻發覺他已活活咬斷了舌頭,氣絕身亡。

    敗者已經失去了尊嚴,又失了手筋,從今往後不配再持劍,楚紅玉縱然感到惋惜,亦救不回他的性命。

    楚紅玉將落敗者的屍體背出了酒樓,在天都城外一座小山頭堆了個無名冢,將那把從角落裡撿回來的棄劍一同埋入無名冢。

    「江湖太多無名客,今日我葬你,全憑了緣分,不知來日......又會有誰來葬我。」楚紅玉望著荒郊之中的無名冢,心中頓生了許多感慨,換了是他,恐怕絕不甘心為劍而生而死。他寧可在這紅粉香塵中快快活活走一遭。

    這夜,楚紅玉做了個噩夢。斷崖、毒沼,還有那片朦朧的月色,斑斑駁駁的碎片慢慢聚成一片霧,霧裡有個他熟悉的人,那人衝出茫茫的霧來,想一把抓住他的身子。

    「我縱然有萬千奴僕,可他們一個也不及你......」

    「楚紅玉,帶我走!」

    夢裡的低泣聲快要肝腸寸斷,誰人聽了不憐惜?楚紅玉猛地驚醒,他睜開雙眼怔怔盯著頭頂的雕花,手心裡結了一片冷汗,沒做完的夢還在腦袋裡反覆重演,楚紅玉皺起了眉。

    邪了!楚紅玉起身下榻灌了一壺涼水,只可惜那人的名字仍然印在腦中,趕也趕不走。楚紅玉分明惱極了阿骨,不料這冤家連他的夢境也不肯放過,楚紅玉只覺得莫名其妙,於是又呼啦啦灌了一壺涼水,將窗推開透了口氣。

    月光坦蕩盪在地上灑下一片,映在楚紅玉的周身,徒添了幾釐清冷之感,他心中仍有些許異樣,楚紅玉想起來阿骨喜愛星夜,可惜他在七星望月卻從來沒有見過這迢迢的河漢。不知古桓風光如何,那臭小子到了古桓,就是只老虎也該被拔光了牙吧?

    終於有個人能治治阿骨了,可楚紅玉卻高興不起來,他要是沒記錯,阿骨嫁去古桓不是去過富貴日子的,他只是被選為活人藥引,去完成古桓首領的野蠻心願。

    「楚紅玉,你何時也成了賤骨頭一把?你忘了那小子在女媧宮裡怎麼對你的了?」

    女媧宮......他心一顫,能回想起來的卻只有那個紅彤彤的夜晚,女媧宮換上大紅的綢紗,大紅的燈籠,像團不熄的火。也是那夜,阿骨滿眼淚水地將他緊緊抱住,忍痛承歡。

    他可是結結實實欺負了阿骨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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