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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有風

    【攻:姬消 受:蕭清影&軒轅昭】 人人都說他是風情萬種的人間尤物,軒轅昭卻以 為,自己是床笫間的威武將軍,唇槍舌戰,銷魂蝕骨,溫柔刀,刀刀殺人於無形。

    第四十四章 哀生門

    小說: 南國有風 作者:飞豆雾花 字數:3734 更新時間:2019-09-22 03:26:25

    「彘兒!把酒菜都端上來吧!」

    「來了!」

    書生忙將藥包丟進灶火里燒毀,接著把酒端上了桌,倒了一盞,遞到軒轅昭面前。

    軒轅昭身上還帶著病,臉色也不太好,但卻無人察覺他唇色蒼白,分明不宜飲酒。

    「昭兒,你走南闖北,去過那麼多地方,喝過的酒一定都比這好,你千萬別嫌棄。咱們家裡就只買得起這便宜黃酒。」

    「別光是我一個人喝,怪沒意思的。」

    「嗷,你爹早就戒酒了,我又從來不沾酒,你哥哥他明日還要去別處抄書,要是喝醉了就該誤事了,會害你哥哥丟了飯碗的。」

    軒轅昭只好接過了酒,但卻捨不得喝,也不忍心喝,看著一桌寒酸飯菜,他又想起在洛陽時的風光日子,除卻學藝時的辛苦些,樂坊主也不曾虧待他,他雖然是個舞伎,但過得卻比許多富家少爺還要精細。他在洛陽過得富足,卻沒想到自己的家人在燕梁過得如此艱辛。

    「哥,我此番回趙國府,一定會去求趙夫人為你謀一份好差事,好讓你不用每天都去抄書,累壞了眼睛。」

    灶上還燉著一鍋肉,軒轅昭不忙喝酒,而是起身去後廚起菜,一打開鍋蓋,撲面而來一股濃郁肉香,軒轅昭微微一笑,他在洛陽的樂坊里也做過伙夫,那時候樂坊里眾人的飯菜都是經他的手做的,因此軒轅昭對烹飪也十分在行。

    燒肉雖香,但卻還少了些調味,軒轅昭於是放下鍋蓋,又到桌上拿來了那碗沒有喝的黃酒。軒轅昭有一肚子的話想和家人相談,他想問問江心洲上老家旁的兩座墳是怎麼回事,也想知道那一年裡,爹和亞父還有哥哥又是怎麼逃難到了燕梁。

    「昭兒!」飯桌上的三人面面相覷,都慌了神,只有軒轅昭還蒙在鼓裡,不知那黃酒浸了劇毒。事已至此,軒轅昭很快就會發現酒里有毒,「爹爹」起身從茶鋪里取來一柄菜刀,原本慈愛的臉此刻卻變得凶煞起來。

    「不......」一見菜刀,「亞父」又驚又怕,立馬便按住了他男人的手,用眼神問著他,是否已經沒有退路。

    「亞父,軒轅昭留不得了。」書生也撕下他那儒雅斯文的麵皮,眼中透出陰狠。

    後廚里,軒轅昭將一碗黃酒灑入鍋內,燒肉的香氣在黃酒的調味下變得更加香濃誘人,軒轅昭拿了鏟子要起菜,誰知手裡的鏟子一碰上鍋中的燒肉汁,竟然瞬間被腐蝕得坑坑窪窪。

    軒轅昭嚇了一跳扔開鍋鏟,他心中跳突不停,亂成了一團,原本就帶著病色的臉不由得愈發蒼白,他眼神慢慢落在了那隻盛酒的碗里,頓時明白了所有。他以為的天倫之樂,原來不過是他人精心設計的一場陰謀。

    憑軒轅昭如此謹慎精明,又怎麼會輕易相信一個騙局?不過是因他不願過分猜度親情,以為這世間仍存溫情,哪怕是錯認也好,總不至於讓軒轅昭最珍視的家化為泡影。可泡影終歸是泡影,又怎麼會化成現實?

    軒轅昭跨出後廚,怔怔地看著飯桌上若無其事的一家人,他又看了眼那瓶劣等黃酒,禁不住苦笑了一聲,沉重的悲傷漫過心頭。

    「爹,亞父,哥哥......昭兒該回去了,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你們多保重。」軒轅昭本以為自己會對這個騙局恨之入骨,可即便是騙局,他卻不忍拆穿,那毒酒雖未入腹,但已將軒轅昭的一顆心傷得千瘡百孔。

    軒轅昭走到門口,書生將他叫住,毒酒的事分明已經敗露,可誰也沒料到軒轅昭竟沒有揭穿的意思,然而軒轅昭有心放過這一家三口,卻不知人家早就算計好了,要他出不了這道門。

    「昭兒,吃了飯再走吧,爹忘了還有一隻雞沒宰,這就去殺。」

    話音落下,「爹爹」從桌底下拿出備好的菜刀,起身猛然朝軒轅昭背上砍去,軒轅昭轉身躲開一刀,睜圓了雙眼,滿臉都是驚恐。先是要毒殺他,誰知毒殺不成,這家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竟然要對他趕盡殺絕。

    軒轅昭的身子頓時透諒,驚懼過後,從眼底浮起一絲狠辣,那男人縱然兇悍,但軒轅昭渾然不懼,反倒迎了上去,又躲開了幾刀,憑著靈活的身姿反而奪下了菜刀。

    軒轅昭抬腿將男人踹倒在了地上,這對夫妻已經日漸老邁,氣力自然不如軒轅昭,他持著菜刀逼向已經躲到角落夫妻,最後一絲理智也消散不見,可見男人砍向他背後的那一刀,徹底激怒了軒轅昭。

    站在一旁的書生看傻了眼,他沒料到軒轅昭看著美艷無害,內里卻是這等剽悍的性子。

    「不是要殺我麼?」軒轅昭從喉嚨里發出駭人的笑來,「來啊,我就在這裡。」

    一頓飯的功夫,軒轅昭先是大喜,後又大悲,究竟是何人布下這樣一個萬分殘忍的局?軒轅昭陷入瘋狂,書生唯恐他真的會砍殺自己的家人,於是便抄起了一張凳子,朝他劈去。

    軒轅昭甚至不曾看他一眼,一出手便扼住他的喉嚨,他發怒時的模樣竟與楚冷君姬消有幾分相似,都如地行夜叉一般猙獰、兇惡。

    「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兒子!」軒轅昭的「亞父」忽然衝過來抱住他的腿,哀求道,「你要殺就殺我吧!」

    「我們與你無冤無仇,都是受人之託才不得不這麼做。如果不照做,他就要殺了我們。」

    軒轅昭狠心將他踢開,哪怕他磕頭求饒,他也絕不鬆手,書生在他手上已是氣若遊絲,驀地,軒轅昭回想起了那日的秦府,是他親手把一場喜事變成了喪事,如今這悲劇竟又重演。

    「常青山......在什麼地方。」軒轅昭最後還是鬆開了手,終究不願再害了一個好好的家。

    「我們不知道......有一天晚上,兩個蒙面男人突然闖進茶攤,挾持了我兒,還揚言說,要是不按他們說的辦,就要殺了我兒。那兩個男人是誰,長得什麼模樣,我們都不知道。」

    能對阿慶家的事如此熟悉的人除了常青山之外,就只剩下那個常年蹲在簍子巷前的花二,軒轅昭永遠記得那日大雨過後,花二用一盤茶糕迷暈了他們兄弟,活生生將他們離散,害得軒轅昭至今不知自己的親哥哥身在何處。

    眼見得軒轅昭並不好惹,這一家三口於是瑟瑟縮縮抱在一起,誰也不敢反抗軒轅昭,可見他們的確是受人威脅,並非天生就是惡人。

    軒轅昭抬手嘭的一聲將菜刀剁在了桌上,接著轉身離開這間簡陋茶攤,此時已近黃昏,一枚小小的落日嵌在西山,那夕陽映照著進城的小道,軒轅昭病怏怏地走在小道上,沐著他最討厭的陽光,想哭,卻哭不出來。

    突然,不知從何處射出一支竹箭來,從軒轅昭的身前飛過,驚得軒轅昭倒抽了一口氣。還沒等他緩過神來,便又是一支竹箭擦過他的臉頰,劃出一道血痕。

    軒轅昭想不到這路上竟然還設了埋伏,他又何辜?那兩個窮凶極惡的東西竟然要他有去無回。軒轅昭知道此處不宜久留,於是拔腿狂奔,腳上的金鈴兒叮咚亂響,那原本是用來取悅賓客的動人聲響,而此刻卻成了催命的亡鈴之聲。

    軒轅昭跑得太急,不慎在路上摔了一跤,擦破了手掌與膝蓋,又掉了一隻鞋。他索性連另一隻腳上的鞋也不要了,不顧疼痛,爬起來繼續跑。

    此時的燕梁內城炊煙四起,萬家燈火明明滅滅,卻沒有一處是軒轅昭的家。

    到了內城才算平安無事,常青山一行人總不敢在天子腳下當街行兇,軒轅昭又喘又累,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街市上原本還很熱鬧,可不知前頭出了事,人群中竟然起了騷亂,百姓紛紛逃往兩側,讓開一條道來,原來是某個客棧的馬廄里逃出了一匹瘋馬,瘋馬奔上了街,見人就撞。

    那瘋馬馳騁於街市,打翻打爛了不少攤子,非能人不可駕馭,可世事又總是這麼巧,姬消才從酒樓下來,就看到一匹瘋馬朝自己衝過來,人人都勸他趕緊避開,可姬消卻只是把手裡的扇子一合,習慣地插到腰後。

    再趁著瘋馬抬腿踩下來時借勢翻上馬背,手裡扯過韁繩,用力一拽,瘋馬立即痛苦地嘶吼出來,動作變得更加焦躁劇烈,此刻的街道上已經沒幾個人,眾人都曉得要躲著這瘋馬。

    但卻還有一個人敢走在街道中央,雙眼空洞無神,彷彿看不見危險就在眼前。

    「小心!」姬消朝那人警告了一聲,可他依然聽不見,姬消皺了眉,再次警告,「你不要命了?!」

    的確是不要命了,姬消無奈之下只好再拽韁繩,將馬蹄牽開,再將馬拴在酒樓旁的木樁上,拿手狠狠推了瘋馬幾下,又再撫了撫它的臉頰和耳朵。

    姬消自有一套馴服野馬的辦法,拿來對付瘋馬也一樣,這都是銀燭夫人教給兒子的本事,那瘋馬在姬消面前,果然漸漸平靜下來。

    姬消再回身去扶起那個丟了魂的路人,燈燭將他的臉照了個清楚。

    「軒轅?」姬消訝然,方才在混亂之中,他並未發覺這路人就是軒轅昭。

    姬消捧起軒轅昭的臉,見他頰邊凝著一道血痕,嘴唇蒼白幹裂,原本就還在生病,一日不見,他的病情似乎突然加重了。

    「怎麼了......」姬消柔聲問著他,還以為軒轅昭在外讓人欺負了,誰料一滴熱淚忽然打在他手背上,還沒等姬消再問什麼,軒轅昭便一頭扎進他懷裡,竟抽噎起來。

    軒轅昭撲在姬消懷中痛哭,可姬消的手卻不知該往哪兒放,還是垂在身側為好,免得讓人誤會。軒轅昭不知在外經歷了什麼,竟然變得如此狼狽,連腳上的鞋子也丟了,這路上的石子將他的腳心割破,踩在地上,滲出了血。

    也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軒轅昭抱著姬消斷斷續續地哭著,一哭就哭到了三更半夜,姬消站著不動讓他抱著,幾乎快以為自己成了根木頭。

    然而被這美人抱著,就算真的變成木頭他也心甘情願,尤其軒轅昭在他懷裡,哭得姬消心也快碎了,連他為什麼哭也不敢問,就怕軒轅昭再傷心一次。

    軒轅昭哭夠了,一雙眼睛又紅又腫,連鼻頭也微微發紅,此時街上只剩下了他與姬消二人。

    「不哭了?」姬消鬆了一口氣,再低頭一看,胸前已經濕透了一片,這都是什麼脾氣?哪有人能哭這麼久的。

    軒轅昭愣愣地看了他兩眼,什麼也沒說便轉身要回趙國府,留下姬消一個人曬著月光,他瞪著眼睛問著那匹被他制服的瘋馬。

    「他有病?還是我有病?」

    「嘶......」都有病。

    「我白蹲了那麼久,讓他把我當柱子一般抱著哭?!本宮顏面何在?漂亮的人脾氣都這麼怪麼?」軒轅昭無情離去之後,姬消發了好一通牢騷,最後又把瘋馬牽在了手上,「還是把你帶走吧,免得你把今天的事說出去,那本宮多沒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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