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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有風

    【攻:姬消 受:蕭清影&軒轅昭】 人人都說他是風情萬種的人間尤物,軒轅昭卻以 為,自己是床笫間的威武將軍,唇槍舌戰,銷魂蝕骨,溫柔刀,刀刀殺人於無形。

    第六十一章 吹夢到西庭(下)

    小說: 南國有風 作者:飞豆雾花 字數:5068 更新時間:2019-09-22 03:26:26

    日落時分,華照君的車馬才抵達桑陽城,西庭州官親自到官驛接駕,由於早先接到了華照君的親筆信函,命州官不要在城內鋪張排場,於是一行車馬暫在官驛歇腳,州官身著錦袍,恭恭敬敬等候在官驛。

    金紅色的夕陽懸在西山,這時的晚霞洋灑於街市,桑陽城盡現於眼前,一輛馬車停在官驛,從馬車裡走下來一位白衣公子,俊美的容貌被餘霞映得更為艷麗,彷彿是那雲間的鶴,點化了凡世的濁氣。

    雙兒伴在姬錦身邊,此時也收斂了媚態,州官將華照君迎入驛館,只見那接風宴已經備齊,卻只是一桌簡單的酒菜,一碟桑陽金釵魚,午間才從金釵河打來,肉質肥嫩緊緻,鮮甜可口,不用花哨配料,只是指姜半塊,白蒜三兩,鮮蔥幾絲,置魚肚內蒸熟,立即香氣誘人

    。再有一盤醬牛肉,一碗棉油豆醬鵝肉面,一壺濃香醉人的桑子酒,便成了招待華照君的接風宴。

    「桑陽城的特色之物就是這些麼?」姬錦笑問,州官也回以一笑。

    「算不上是特色,這隻不過是下官府內的家常菜。」

    「那尋常百姓家中又是吃什麼菜?」

    「城內百姓的家常菜,只有逢年過節才會吃魚。」州官的話令姬錦眉頭一皺,再聽那州官繼續說道,「魚肉不屑上桌,百姓烹食牛羊肉,雞鴨次之。」

    姬錦聽完之後愣住,堂堂西庭州官,竟然吃的還不如平民百姓,可見桑陽城的富足與繁華,絲毫不遜色於京都燕梁。他開懷一笑,又立馬敬了這位老實本分的州官一杯酒,眼見那州官低著頭,恭敬地接過酒杯,臉上沒有一絲欣喜之色,姬錦雖然猜不出因由,卻知道這州

    官並不歡迎自己。一杯桑子酒下肚,他將酒杯輕磕在桌上,又道。

    「老州官,你似乎不喜歡本宮?」

    「下官不敢。」

    「本宮不是怪責你,只不過想聽一聽你的肺腑之言。」姬錦說完,又怕州官不肯直言,於是再補上一句,「你只管暢所欲言,本宮若是覺得你礙眼,也根本就不會敬你這杯酒,更不會留下來看你的壞臉色。」

    州官一驚,略帶疑惑地抬頭看了姬錦一眼,他思忖片刻,終於還是把壓在心頭的話說了出來,姬錦見他開口,這才又端起了酒壺,滿上了一杯桑瓊。

    姬錦奉命前來治理三郡,西庭郡、撫青郡、昌平郡合稱西洲三郡,其中以西庭郡的桑陽城最為富裕,歷來官差都把西庭知州當做一份肥差,老州官接待了不少高官,也看透了這些混賬的心思,誰也不是真心要治理西洲,不過是來分一杯羹,竊財分贓罷了。老州官誤以為

    這位華照君也是爭名逐利之人,來三郡為的不是百姓,而是皇位。

    然而老州官猜錯了華照君的意圖,能來桑陽城治理三郡,於他而言是求之不得的幸事。用過晚飯後,雙兒將廂房重新打掃了一遍,生怕下人對此不上心,會壞了他家主人的心情。

    這裡雖然是官驛,但一切用具都十分簡陋,看樣子已經許久無人在此歇腳,所幸那桌上還有一盞昏暗的蠟燭,雙兒將之點起,讓華照君可以坐在桌邊,仔細翻閱老州官奉上的西洲稅注。夏夜炎熱,水澤處多生蚊蟲,官驛不比皇宮,總是又熱又悶,姬錦伏案閱卷,忽然感

    到腿上一陣刺癢,伸手一拍,掌心一灘新鮮血漬,又是些惱人的蚊蟲。

    雙兒留在房內,見姬錦受蚊蟲叮咬,無法專心閱卷,於是便捲起了自己的衣袖和褲腿,忍著那抓心撓肝的刺癢,拿自己的血去餵飽貪得無厭的蚊子,無論有多麼難受,雙兒都沒有吭聲,只為了能讓主人安心自在。

    稅注看到一半,姬錦才想起來雙兒還等在房中等候他的差遣,他於是抬頭看去,卻見雙兒站在昏暗處,就這麼傻傻地拿自己喂蚊子,那一刻他心裡竟湧起一番無法言說的滋味。

    「雙兒,過來。」姬錦合上稅注,笑著召雙兒到面前來,大小雙乖乖走到主人跟前,又見他將手一抬,把兩人拒在幾步開外,「告訴本宮,你們都會什麼?」

    哪知雙兒會錯了意,還以為姬錦另有所指,於是又要上前「服侍」,姬錦忙起身退開,無奈道。

    「本宮習慣一個人睡,不用旁人伺候,我只是想問問你們,從前都學了什麼,會做什麼。」

    雙兒對視一眼,兩人都猜不到姬錦為何有此一問,但既然主人想知道過去,雙兒也只能如實道來。大小雙從懷裡摸出一粒紅豆大小的珍珠,接著又扯斷一根頭髮,當著姬錦的面含入口中,讓他看了個仔仔細細,那一枚紅潤靈活的小舌頭究竟是如何將纖細的髮絲穿入珍珠

    的細小孔眼之中,由此可見,雙兒的唇舌功夫十分了得。

    另一人則捏起桌上洗凈的櫻桃,也含了一顆在嘴裡,片刻之後吐在掌心之上,只見一顆完整、軟嫩的櫻桃在雙兒的舌尖上被拆得幹幹凈凈,纖薄如蟬翼的櫻桃果皮完全脫出,黃白色的果肉完好無缺,果核不與皮肉粘連。

    「這些都是雙兒每日要練習的技藝,先生最初訓練我們時,先是取來剛點好的嫩豆腐,要我們夾在腿根處,學習行走,且不得損壞豆腐。再後來,就把浸了水的羅紋紙砌作一疊,要我們用下身......那處一張一張分開來,只有這樣雙腿才能夾得緊,吸得......」

    「夠了,本宮知道了。」雙兒或許早已忘了那些不堪的往事,並認為那樣的「教導」並無不妥之處,只有姬錦聽得滿面通紅,趕忙制止雙兒。

    「明日到了新居處,你們的去處本宮自有安排,退下吧。」

    雙兒永遠摸不透這位奇怪主人的喜好,無奈只能退出廂房,姬錦隨後走到窗邊,欣賞這桑陽的月夜,他忽然想起自己一早就寄到燕梁的書信,卻不知為何久久得不到迴音,然而這點小小的失落並不能磨滅他心中的期待,終有一日,他會得到天下人的認可。

    自然,有的人就不像華照君這樣自由自在,譬如那個新婚不久的混球。

    花燭夜終歸是夫妻之間不為外人道的私密,因而沒有人知道姬消當夜喝得「爛醉」,連自己的夫人長什麼模樣也沒有仔細瞧過,楚聽雲仍然只是一朵還未綻放的花蕾。

    姬消想著能躲一日算一日,卻不知這樣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頭,真要說起來,那也並非是沒有盡頭的,婚後若是夫妻之間有不合心意的,不融洽的,三年之後便可解除婚約,然而,誰又猜得到將來?他料想就算要躲上三年,也不知何時會不慎打亂了一切。

    每每想到頭疼時,姬消便叫來軒轅昭,讓他陪自己散散這口鬱氣,出身汗也好。軒轅昭來蘅蕪殿的日子也不短了,每日清晨都是他陪著姬消練劍,這似乎已成了兩人之間共同的習慣。

    可惜,即便是這樣難得的輕鬆時刻,也並未令姬消舒懷,姬消愛讓軒轅昭陪自己練劍,就是喜歡他身上那股子野蠻勁兒,只是最近幾日和他過招,姬消無端覺得軒轅昭「軟」了不少,至少他不再像從前那樣,敢舉著劍追著自己的主人砍。

    這日清晨,軒轅昭照常陪練,姬消故意不控制力道,使出十成功夫對付這小子,軒轅昭本就不是武人,怎麼抵擋得住他這樣步步緊逼?即便拼盡全力,軒轅昭也只是擋下了十招,接著就被姬消踢中了手腕,手裡的劍也掉在了地上,瘦削的身子頓時站不穩當,往後倒去,

    還是被姬消抓住了另外一隻手,猛地扯回來,才不至於摔得四面朝天。

    「嗯......」軒轅昭一隻手疼得發麻,不住顫抖,另一隻手被姬消捏在掌中,也像是脫臼了那般疼痛難忍,他抬頭狠狠剜了眼始作俑者,似乎在埋怨姬消吃了瘋草,忽然對他如此粗暴。

    「看什麼?」姬消緊緊皺起眉,語氣微怒,「你怎麼搞的?差點連十招也過不去,虧本宮還把蛇牙劍也送給了你。你空有膽量,卻不知上進,還是你要外人笑話本宮養了一隻會說話的花瓶?!畏畏縮縮......像什麼樣子?」

    軒轅昭恨恨地把臉偏開,強忍住不悅,剋制自己不去反駁姬消的污衊,軒轅昭不明白,這個傢伙前幾日還對他笑臉相迎,全然沒有主人的架子,怎麼今日卻張口就指責他的不是。

    「呵,怎麼?難道本宮還說不得了?起來!」

    「不來!」軒轅昭一咬牙,忍著劇痛也要抽回自己的手腕,幹脆和他瞪起了眼,「既然君上覺得軒轅沒用了,那就趕我走啊!軒轅寧可脫光了跳舞給別人看,也不會厚著臉皮留下來讓人家笑話您!」

    「你!你就這麼喜歡作踐自己?那又何必求我帶你離開趙國府?」

    「君上的恩德,軒轅沒齒難忘,可我的命在蘅蕪殿連草芥也不如,還談什麼作踐不作踐?君上如今不但只是軒轅的主人,還是楚夫人的夫君,軒轅若是還像從前那般莽撞無禮,真的傷了君上又該怎麼辦?」

    姬消聞言怔住,一時間無言以對,他回過神來繼續追問,才從軒轅昭口中得知了另一件事,原來銀燭夫人早就看他不順眼,借著無辜的茉莉花把軒轅昭狠狠教訓了一頓。

    「在銀燭夫人那裡吃了教訓,怎麼也不和我說?」姬消心一軟,只好鬆了語氣,重新牽起軒轅昭的手,給他揉了揉腕子。

    「怎麼說?難道真的要脫光了給所有人看,才能證明我的清白麼?」

    「嘖,軒轅昭,你給我上蹬鼻子上臉,本宮有一句說錯,我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竟然都敢跟主子頂嘴了,你到底還把本宮當主人麼?」

    姬消低頭專心為軒轅昭揉著手腕,嘴上雖然指責軒轅昭不分尊卑,但語氣卻並不嚴厲,或者說,那個一直放縱軒轅昭的人就是他自己,然而這點點滴滴,細數起來不足為道,卻也是最難令人察覺的。

    經他這一說起,軒轅昭也驀地愣住,他驚訝地看著這個溫柔細心的男人,彷彿才從混沌之中嘗出一股怪異的滋味來。他起初是討厭姬消的,世上風流好色的敗類太多,而他也早已厭倦了甜言蜜語,對情愛向來敬而遠之,因而他和姬消之間只是循著那份主僕之情,從不逾

    矩。

    然而就算是主僕,軒轅昭也早已厭煩了為奴的日子,他總要以下犯上,取而代之,卻唯獨對姬消沒有動過這個念頭,他以為姬消遠遠不配讓他取代,可這些日子裡,卻又不討厭他的悉心照顧。姬消從未將他當成金絲雀來豢養,倒是他,日漸對姬消有了絲絲依賴。

    那天被銀燭夫人教訓得委屈,他不曾想過要挑撥他們父子情分,後來餞別宴上,他幾乎順著本能豁出性命去為姬消爭得轉機,哪怕為此還為蘇後所不容,再後來,他險些遭人羞辱,心有餘悸地回到蘅蕪殿,在見到姬消之後,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哭得連話也說不完

    整。只有一件事至今不明,那夜他在姬消懷中羞綻色慾,不知是迫於藥力,還是別有情衷。

    他還是那個自以為看透了人情冷暖的軒轅昭麼?如果不是,那麼他又是誰?一朵搖曳在狂風驟雨里殫心竭慮的浮萍,如何能將某個人的掌心當作可生根開花的岸嶼。

    「本宮不要你忍著這些沒用的事,也暫時還不必你來擔心本宮的安危,你傷不了我,別人更不消說。」姬消的語氣仍然有些鬱悶,軒轅昭趕緊從胡思亂想中醒過神來,姬消自從大婚之後便極少有真心歡樂之時,軒轅昭小心翼翼咀嚼他這句話,品出來的卻滿是苦澀滋味。

    這世上的確不會再有人算計他,或是暫時無處下手,銀燭夫人要的是愛子平安無事,哪怕為此要折斷他的羽翼,教他從此做個無爭的閑王,楚大將軍辭官歸鄉,姬消得到了一位身份高貴的妻子,若說還有什麼可盼,大抵也只能盼楚夫人的似水柔情,能撫慰這漫長又苦悶

    的餘生。

    「君上以後都願意為軒轅做主嗎?」

    「本宮既是你的主人,就理應為你做主。」

    軒轅昭垂著眼簾,知道姬消今日不過是拿他撒氣,下手重了一些,但即便如此,也還是讓他難以消氣,一抬頭,正巧見到楚聽雲從不遠處走來,他頓時一番詭計襲上心頭,反抓住姬消的手,拉過來搭在了腰上。

    姬消斷斷想不到,他才剛「誇讚」軒轅昭膽大包天,軒轅昭這就更上一層樓,莫名其妙往他懷裡一鑽,強硬地壓低他的後頸,逼得兩人險些雙唇相貼。

    姬消大驚,接著背後一涼,嗅出了異樣,他立馬將軒轅昭扒離懷抱,可惜那曖昧的一幕還是全部落入了楚聽雲眼中,後者怔怔地站在姬消背後,不知所措的眼神令人心疼。

    「鬧什麼!?」

    「腳軟,站不穩咯。」軒轅昭將手背在身後,理直氣壯地與他對視,認真道,「你答應會保我的。」

    姬消真想把他轉過來好好檢查一番,看看軒轅昭究竟把他的狐狸尾巴藏到了哪裡,可惜他已經來不及去追究軒轅昭的胡鬧,轉身對上呆愣在原地的楚聽雲,他焦急地上前拉起楚聽雲的手,將他帶回了內殿。

    楚聽雲被他一路拉著到內殿,又被按在了桌邊,姬消也隨手拉了椅子過來,兩人端端正正對坐著,氣氛莫名有些詭異。姬消嚴肅地凝視著他的雙眼,這一次才好好看仔細了楚聽雲的容貌,他或許並無過人的美貌,那這雙眼睛卻幹凈透徹,彷彿能容下世間萬物,諒他有心

    想說好話去哄,對著這雙眼睛卻說不出一句謊話。

    「楚大......」姬消差點又咬了舌頭,幸好很快又改了過來,「聽雲,軒轅只是我的劍侍,只不過他性子桀驁,有的時候又愛無理取鬧,剛才那是他跟我生氣呢,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雖然他的待遇都是我給的,但我當初也只是可憐他無家可歸,拿他當弟

    弟一般養著,絕沒有其餘的意思,你......」

    姬消一個勁地解釋,楚聽雲只是安靜地聽著,也不生氣,說到最後,姬消已經找不出別的話來,楚聽雲如夢初醒,朝他純純一笑。

    「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

    「那你?」

    「我只是覺得......他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原來世上真的有人比鮮花還美。」

    姬消一陣失神,沒有想到他不但沒有怪責軒轅昭的胡鬧,竟然只是在感嘆他的美麗,硬是把那個一肚子壞水的臭小子,比成了單純美好的鮮花。

    「唔......這話你可不能當他的面說,不然這小子能把尾巴翹到天上去。」

    楚聽雲被他逗笑,預料之中的風雨到最後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吃飯了。」

    「嗷,好......」

    這個楚大公子,好似永遠也不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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