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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有風

    【攻:姬消 受:蕭清影&軒轅昭】 人人都說他是風情萬種的人間尤物,軒轅昭卻以 為,自己是床笫間的威武將軍,唇槍舌戰,銷魂蝕骨,溫柔刀,刀刀殺人於無形。

    第六十二章 花開本無音

    小說: 南國有風 作者:飞豆雾花 字數:4576 更新時間:2019-09-22 03:26:26

    靜謐的深夜,月光朦朧且慘淡,濃雲不知何時已將銀月吞沒,有一股暴跳的怒氣壓抑在雲間,彷彿隱忍了許久,最後在濃墨般的天際撕開長長的一道裂縫。

    震耳欲聾的雷聲像是乍響在枕邊,擊破了夢境,清涼的夜風忽然變得銳利,一下掐滅殿內的燭光,姬消睜開雙眼,在下一道雷聲破雲而出前,伸手輕輕捂在了楚聽雲耳邊。

    楚聽雲皺著的眉漸漸鬆開,又重新安心入夢,他打散的秀髮整齊地鋪在榻上,不知是否因為有了夫君的呵護,楚聽雲才得以做了一個美夢,他嘴角微微地彎起,連雙頰也被染上淡淡的粉,構成的是一副甜美的睡顏。

    雷聲越來越響,姬消也越來越清醒,怒吼的狂風襲過本該幽靜的下夜,細密的雨聲如箭,風追著雨,雨趕著風,他望向身側熟睡的楚聽雲,想起了一個人。

    蕭清影的身子比常人要孱弱些,每逢這樣的雷暴天時蕭清影便會發病,就連宮中太醫開了藥方,也只能暫緩他的痛苦,那雷聲每響一次,就讓姬消對蕭清影的牽掛更深一分,但無奈他的雙手,始終無法護他安穩。

    此時的蕭府也被雷雨驚擾,房內的燈燭亮起兩三盞,屋外是不斷咆哮的風雨,野蠻地衝撞著府邸的門窗,拽得銅環叮噹亂響。

    蕭夫人聞得窗外大雨瓢潑,頓時擔心地睡不穩,他趕忙起身披上外衣,匆匆趕去蕭清影房內。小謝守在少爺身邊寸步不離,這平日里散漫冒失的少年,在蕭清影發病時卻能熟練麻利地服侍少爺,趕在蕭夫人之前早早給蕭清影餵了渡雪丹,免去了他不少痛苦。

    蕭清影果不其然又發了病,渾身發燙,裹在被中出了一身熱汗,現如今他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潔白的褻衣也被汗水濕透,在蕭清影掙扎扭動時散開,一把長長的墨發在榻上繚亂、糾結,宛如聚了又散的流雲。

    「夫人,小謝不是第一次照顧少爺了,您還是放心回去睡吧。」

    蕭夫人搖搖頭,執意要留下來守著蕭清影,他從小謝手裡順來布巾,為蕭清影擦去了額頭的汗珠,嘆了一聲。

    「燕梁很少下這麼大的雨,我如何能放心?」蕭夫人扯下被蕭清影緊緊抓在手裡的被角,又將他抱在了懷裡,輕輕撫著蕭清影的背脊,小謝乖乖退到一旁,將銅盆中的熱水換了新的。蕭夫人的擔心不無道理,這奇怪的病連太醫也治不好,蕭清影只能依靠渡雪丹此等寒涼

    之物來退熱,沉痾猛藥服了多年,蕭清影的身子難免會有損傷,這幾年熱病不見好轉,倒是愈發嚴重了。

    有蕭夫人在身邊守護,蕭清影終於舒服了一些,直到後半夜,身上才總算沒有那麼燙了,蕭清影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只覺得眼眶酸澀腫痛,伸手一抹,才知道自己發病時流了那麼多眼淚。

    「清影,你醒啦,還難受麼?」蕭夫人為他擦幹凈了臉,扭頭又吩咐小謝去取幹凈的褻衣來。

    「亞父......是不是清影又讓你擔心了。」蕭清影雙頰浮著病態的嫣紅,累得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

    「傻孩子,我不擔心你,還能去擔心誰?亞父只怕日後越來越老,沒力氣再照顧你了,」蕭夫人一面為兒子換衫,一面又笑道,「不過到那時,總會有別人來疼你,想也不用我再操心了。」

    「清影可以顧好自己。」

    「那也不能這樣過一輩子呀,有人陪著你吃飯,陪著你看黃昏落日,成雙成對形影不離,這樣不好麼?」

    「好麼?」蕭清影低眉反問,眼底是靜靜的一潭秋水,「就算是兩個人在一起,也一樣會生老病死,黃昏還是黃昏,落日還是落日,欣賞的人是單是雙,有什麼分別?」

    蕭夫人怔住,這才發覺蕭清影與往日相比有了些許不同。

    「清影,你這說的是什麼傻話?是不是你和華照君之間生了什麼誤會?他......」

    「亞父,這不關華照君的事,」蕭清影打斷他的話,輕輕一笑,「我也沒有說傻話,我和華照君不會在一起,您就別費力撮合我們了。咱們蕭家不是一直有每月初三救施難民的規矩麼?清影覺得,除了送粥飯之外還有其餘事可做,只不過要辦起來還需要一筆銀子,這些

    銀錢清影自會想辦法籌齊。」

    「清影,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那什麼才是我該關心的事?亞父,清影礙於和君的身份,不能出仕為官,但就算生在我手臂上的是火印,又如何?蕭家的子孫從來都不慕功名。我關心的是這天下間還有多少人連糠皮也吃不上,還有多少人無以安身立命。」

    蕭清影話音才落,窗外忽然又落下一陣雷聲,育伯在外叩響了門,語氣焦急又慌張,說是蕭清影房前的海棠樹被雷劈斷了枝丫,蕭夫人聞之色變。

    「快讓人去把樹圍起來!別讓雨水淹了樹根。」

    「回來!」蕭清影立馬制止育伯,絲毫不為他那棵「姻緣樹」著急,「育伯,那隻不過是一棵樹,不值得讓那麼多人冒著雨去保護,況且外面還在打雷, 出了事怎麼辦?回去吧,誰都別碰。」

    蕭夫人滿眼不敢置信,兒子眉宇間的堅定讓他無言以對,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將情緒埋得這樣深?蕭夫人思量片刻,心中終於有了答案,但卻依然不敢肯定。

    「你戀著公子消?」

    蕭清影的眼睫微妙地抬了一抬,然後又極快地落下。

    「清影誰也不喜歡,楚冷君已有家室,餘生美滿,從來就跟清影沒有關係。」

    蕭夫人搖了搖頭,也在心裡怪罪自己,怎麼會以為清影看得上那個風流皇子?蕭清影光是聽到他的名字,都會立馬皺起眉鼓起臉,一副恨得牙癢的樣子,絕不會對他有半點戀慕之情。

    一夜的雷雨之後,次日清晨,院子里四處是殘花落葉,蕭清影房前的海棠樹更是慘不忍睹,枝丫被劈斷了一半,只剩半根搭在牆頭,凄凄慘慘。

    這絕不是個好兆頭,蕭夫人放心不下,於是一早便去廟裡求籤,祈求菩薩護佑,蕭清影見了院落的慘景,不為自己擔心,卻牽掛起了住在山裡的老伯,那麼大的雷雨,不知那木屋還撐得了多久,地瓜田裡大概又淹了水吧?

    蕭清影如往常般不讓小謝跟著,獨自出了蕭府,去往那條已經變得十分熟悉的山路。上街之後,蕭清影又不忘順便買了一盒上等的硃砂,想著能為老伯把墓碑上的字再重新描一遍。

    「花二,我讓你辦的事,你可都辦利索了?」

    「常爺,您就放心吧,我早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東西藏在鄭府里了,那姓鄭的一定想不到。」

    「哼,鄭公子身上油水可不少,他那麼有錢,在燕梁開了這麼多間學堂,咱們敲他一次竹杠,也夠喝幾壺酒了。」

    蕭清影驟然聽見「學堂」二字,於是合上硃砂蓋子,猛然抬頭看去,只見兩個衣著破爛的骯髒地痞從他身邊走過,還不知自己已經不慎將毒計泄露了出去,蕭清影下意識跟了上去,雖未打聽出全部,但至少肯定了這兩個地痞正要去鄭府訛詐。

    蕭清影立即回頭抄了近路,朝鄭公子在燕梁的私宅趕去,總算趕在地痞來之前叩響了鄭府的大門。管家應聲來開門,見來人是蕭清影,他不由得吃了一驚,也不去通傳,直接請了蕭清影進門。鄭公子也許會把所有人拒在門外,只有一個人他必定會見,那人就是蕭清影。

    鄭公子一聽是蕭清影來拜訪,更是吃驚得久久不能回神,幾乎是跑著出來相迎。

    「蕭公子久等了!」

    「蕭清影冒然登門,鄭公子切勿怪罪。」蕭清影雖這樣說著,但還不等對方邀請,自己便先跨入庭院,四處張望。

    「怎麼會呢,你肯來,這是鄭某的榮幸。」鄭公子靦腆一笑,對著蕭清影時永遠說不好話,「蕭公子,茶室不在這裡,如若不介意,還是讓我領路吧?」

    「不必了,我不是來喝茶的。鄭公子,敢問.....你平時是在何處做賬的?」蕭清影頓了頓,也覺得自己太唐突了些,於是又道,「我的意思是,學堂的開支總有記錄,不知我能不能看一眼?」

    「你想看賬本?」鄭公子眼中露出疑惑,但並不懷疑蕭清影的來意,「那也先去茶室,待我親自去賬本取來。」

    「不用了,我自己去!」

    「可是!」

    鄭公子根本攔不住焦急的蕭清影,賬房向來只有他能進去,今日卻讓蕭清影強行踏了進去。蕭清影捧來賬本,但卻不好意思在鄭公子面前翻閱,於是抬頭朝他一笑。

    「鄭公子方才說什麼?」

    「喝茶......」

    「看來這趟沒有白來,我相信鄭公子一定會挑最好的茶招待客人,對麼?」

    鄭公子立即會意,也笑了一笑,點點頭,轉身去沖茶。蕭清影支開鄭公子之後,放了下毫無用處的賬本,起身在整個賬房內搜尋,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從隱蔽之處搜出一隻黑木匣。

    黑木匣子設有暗格,輕輕一扭,便從底下開了一道口子出來,蕭清影從暗格里挖出一份書信,只見那上頭的字跡端正秀氣,臨摹的是名家筆法,蕭清影蔑笑了一聲。虧那地痞想得出來,還請地攤上賣字的秀才偽造了書信,寫的是鄭公子某年某月在外地進了一批假燕窩來

    魚目混珠。

    「蕭公子,茶沏好了。」

    「正好,客人也該到了。」蕭清影將黑木匣子重新塞回原地,鄭公子把眉頭一皺,越來越不明白蕭清影究竟為何事而來,他正想探問,誰知管家進來通傳。

    「老爺,外頭來了幾個官差,說要見你呢。」

    「官差?」鄭公子一頭霧水,他這府邸越來越熱鬧,沒過多久便真的有個官差領著兩個骯髒地痞來到賬房前,那兩個地痞一個捂著肚子哀叫,一個指著鄭公子大罵。

    「官爺,就是他害我兄弟吃了假燕窩,大夫說他活不久了,都是這個奸商害的!」那個叫常青山的地痞咋咋呼呼,非說鄭公子是個黑心商人,害死了不少人命,還說他的府邸藏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鄭某做生意憑的是天地良心,自問從未做過虧心事,你有什麼證據說我賣假燕窩?!」

    常青山等的就是鄭公子這句話,他臉上露出一個陰險的笑,捲起了衣袖就要搜賬房。

    「我當然有證據。」常青山裝模作樣在賬房裡搜了一圈,最後來到蕭清影面前,那黑木匣子就藏在他身後的書架上,常青山打量了蕭清影一眼,忽然覺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他搖搖頭,立馬回過神,又無賴地推搡了蕭清影一把,「走開!一丘之貉,擋在這裡怕是背後有

    什麼秘密吧?」

    蕭清影但笑不語,讓著常青山把黑木匣子「搜」了出來,接著遞到官差面前,請他定奪。

    「官爺,你看,這就是證據!我常某人可是個良民,豈會說假話?」

    「我看你不是良民,是神仙才對,一看到這盒子就知道裡面有暗格,不是神仙是什麼?」蕭清影的話令常青山一怔,頓時有些慌亂。

    「你閉嘴!官爺,你千萬別聽這小子胡說八道,說不定他還幫著這個奸商造假呢。」常青山大聲嚷嚷道,「這裡面有封信,記著這奸商造了多少假燕窩,還有造假的方子,少說也有幾千兩銀子!」

    「這不可能!鄭某從未造假,根本不知道這匣子是什麼時候放在賬房裡的。」

    「人證物證懼在,你還敢狡辯?」常青山踢了一腳身邊的花二,那花二立刻會意,倒在了地上抱著肚子打滾,「常某也知道做生意不容易,咳咳......此事嘛,也不是不能商量,只要你肯給我家兄弟一筆看病吃藥的銀子,常某就撤訴,大家從此相安無事。」

    「誰要和你相安無事?」蕭清影處處壞常青山的好事,這時候又開口搗亂,「你剛才不是還言之鑿鑿,說我和鄭公子是一丘之貉?就算鄭公子肯息事寧人,但我可不願意就這麼算了。官爺,我相信鄭公子是清白的,您打開那書信,一瞧便知。」

    官差聞言照做,常青山心裡發怵,不禁多看了蕭清影兩眼,仍然覺得此人十分面熟,不知在何處見過。

    豈料書信一打開,哪有什麼造假燕窩的方子,那上頭繪著的是一副雙龍戲珠的春宮艷圖,常青山猛一瞪眼,這下百口莫辯。

    「你說的證據,原來就是這麼一副春宮圖?」

    花二和常青山雙雙傻在了原地,常青山再三打量蕭清影,心也一顫,他也算狡詐陰險,然而今日卻栽在了這個小子的手上,好一副九曲心腸。常青山這才明白過來,此局在他進門之前就已經叫這美公子給破了,他非但識破了騙局,還欲擒故縱,故意引他將意圖全盤託了

    出來,不給他一絲狡辯的機會。

    「既然今日之事是個誤會,那常某也不便再打擾鄭公子,告辭!」

    「且慢!」蕭清影將常青山叫住,「想必你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鄭公子肯放過你,我可不像他這般大度。」

    「看來常某得罪了一個聰明人,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官爺,這兩個地痞有心訛詐鄭公子,但總算沒有惹出大禍,關牢里半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官差將常青山和花二押了回去,直到進了牢里,常青山才一拍大腿,什麼都想了起來。

    「他是彘兒!不不......如今該叫他蕭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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