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時光停滯，歲月靜好，宛如前世煙雨中那一場迷離的纏綿。

船兒

你忘了我，卻忘不了那份傾盡你我一生的情緣。

這一刻，你狂烈的心跳只為我而動，這一生，我冰冷的心也只為你而暖。

你忘了，無妨，我記得就好。

即便歷經生死，身份轉換，在我的心中，你從未離去，也從未改變。

東方慕白，慕白，慕白•••••

你我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往，我的記憶中沒有你的影子，你卻是我夢中的唯一。

我只想報答師父師娘的恩情，只想成全小師妹的鐘情，你卻以這樣決絕的方式訴說著你無盡的痴戀。

劍尖抵上你的胸口，我的手連動著心都在顫抖，你卻眉眼如初，紅衣微揚，任由劍身穿透你的心胸，傾身而來，那一身的血色流進我的眼，刺穿我的心，痛入骨髓，我的堅持頃刻間土崩瓦解。

你說，要麼跟你走？要麼殺了你？

跟你走，意味著背叛師門，背棄視我如親生的師父師娘，拋棄山盟海誓的師妹，我做不到。

殺了你，這一劍已足以讓我刻骨銘心，整顆心為你支離破碎，我更做不到，

無法跟你走，又做不到殺了你，我該如何解開這盤死棋。

「令狐船，你這個孽徒，你這樣做，將璃兒置於何地？」歐陽淵看著忘情擁吻的兩抹紅衣，怒火衝天，面容扭曲，卻因四肢酸軟丹田空虛而無能為力，抓著座椅扶手的雙手越握越近，青筋突起。

「船兒，聽師娘的話，快殺了這個大魔頭。」那個慈祥的婦人滿目祈求，神色不安。

「大師兄，璃兒該怎麼辦？」早在劍尖刺穿胸口的一瞬間，便被東方慕白放開的歐陽幽璃跌坐在地，淚如雨下、滿面凄然，盯著令狐船的雙眸布滿絕望。

師傅、師娘、小師妹！

從綿纏的擁吻中回神的令狐船聽著來自最親近的師父師娘以及小師妹的責罵，祈求與質問，看著近在咫尺的愛戀，眉眼糾結，腦海中一片混亂，猶如天人交戰。

船兒

你的心永遠這般純潔，不願傷害任何人，我亦不願見你如此折磨自己，那麼就由我來幫你做出抉擇。

我本邪魔，又何懼再做惡人。

何為正道？何為邪魔？不過是世人偽善的言論罷了，我所在乎的，唯你無二。

「在座的各位，自認武林豪傑，此刻卻在我這邪魔外道眼前苟延殘喘，竟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要殺了本教主，未免太過自不量力。」東方慕白的手依然搭在令狐船的肩膀上，眼眸輕抬，神色傲然的環顧四周歪歪斜斜或站或坐的眾人。

「你•••••」令狐船望著身前人，欲言又止。

「本教主說過，今日只是來尋人，事到如今，本教主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要麼令狐船跟我走，要麼本教主不介意讓這裡血流成河、雞犬不留。」東方慕白語調不輕不重，說出的話卻讓所有人不寒而慄。

「你，你不能這麼做。」令狐船看著眼前妖艷絕倫的人，滿目震驚。

「船兒，我若不能帶走你，就讓他們的鮮血來祭奠我的亡靈吧。」

「什麼？你的亡靈？」

「船兒，沒有你，我亦不願獨活，我要讓這些阻止你的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陪我下地獄，若我殺了這些人，你便殺了我。」東方慕白溫柔綿軟的話語，猶如在訴說著動人的情話，卻讓所有在場的人都觸目驚心。

「你••••」

「船兒，你跟他走吧，師傅不能為了你，讓各位遠道而來的武林同道遭此劫難。」歐陽淵深知東方慕白妖異乖張的性情，對自己都能狠下殺手的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此刻的東方慕白，在眾人看來，猶如走火入魔的瘋癲之人。

「師傅••••」令狐船永遠都想不到，他一直敬重的師傅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內心一陣悶痛。

正道？

哼！

不過一群貪生怕死之徒罷了。

「船兒，走吧。」東方慕白不再多言，左臂微抖，震出胸口的利劍，接著指尖在傷口處輕點兩下，便止住了如泉涌般的鮮血。接著便握住令狐船的手，十指緊扣，向殿外行去。

令狐船像失去靈魂的木偶般任由他帶離這方傷心之土。

距離華山不遠處的小鎮上，便冥月教的一個分壇所在地。

「教主，你的傷？」

布置簡單，樸實，不大寬敞的小屋內，東方慕白斜倚在床頭，青絲散落，衣襟敞開，胸前的傷口毫無遮掩的暴露在令狐船的目光內。

「疼嗎？你為何這般傻？」令狐船捏著擰幹的錦帕一邊輕輕地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一邊顫著略微沙啞的音色喃喃輕語。

「船兒，你可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我一如行屍走肉般過活，為了你，這一點疼痛算得了什麼，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命都是你的。」東方慕白看著終於找回的愛人，雙手覆上他的臉頰，一雙血紅中布滿濃情的眸子望進那雙純凈的星眸，語調柔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