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長淵嘩啦從椅子上掉落，面龐發熱，像在沸水裡煮的雞蛋，熟得徹徹底底，迅速抽回手在褲子邊猛擦，氣得走路的步伐都不穩，綁好的頭髮揪得亂蓬蓬，時而指指沈軒，再指指自己，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不要臉！」

沈軒摸摸自己光潔的臉蛋，笑嘻嘻抱起他，滾在軟榻旁，又低下頭，拉起他手放在面龐上，精緻的眉眼入畫般如星似月，一彎潤紅薄唇，像摻著水潑在紙上的淺硃砂，誘人前去品嚐，說出話卻不倫不類，引得人渾身發熱，浮想聯翩。

「臉就在徒兒手裡，且白，且嫩，且滑？摸著手感且好？」

莫長淵雖然身體只有五歲大小，但好歹是個正常男人，往年他每每逛花樓，褲子都沒脫就讓這混賬殺進來，一劍狠劈，嚇得他差點斷子絕孫，傳說中後宮美人無數的魔尊殿下，實際上是個守身如玉的老處男，可悲，可嘆。

眼下這人明擺著撩撥他，精蟲上腦失了智，魔尊殿下小手輕撫，眼中盛滿讓美貌所惑的驚艷，紅著臉，很沒節操道：「十分不錯，甚好，甚好。」

沈軒雙眸里的柔情更添幾分，冰寒傾世的容顏逐漸融化，呈現出他人從未見過的絕妙風光，蠱惑人彌足深陷，「那徒兒來親為師下好不好。」

指尖觸及唇角，舌尖隱隱探出，睫羽輕微半瞌，顯意再明顯不過，這種時候還不上簡直就不是男人。

魔尊殿下翻身坐起，撐著身子就要親吻，就在他離嘴角只剩丁點距離時，沈軒控制好力道，毫不猶豫一腳將人踹下軟塌，錘著胸口，痛心疾首道：「嘖嘖嘖，小小年紀不學好，等你老了還得了。」

莫長淵如嬌花倒在地面，一口氣岔在喉嚨里，差點沒吐血，氣得肝都生疼，風度全無的大罵，「你是畜生嗎？你的良心不會不痛嗎？」

沈軒沒有半點心理負擔的重新躺回軟塌，左手放在胸膛邊，懶懶道：「不會，活蹦亂跳的。」

莫長淵失語了，他還是太年輕，是什麼遮住了世人的雙眼，才會奉這混賬為道德標榜。

拍拍灰塵，從地面爬起，拿過桌案上的服飾，跑到木架後換衣服，再理好髮絲，準備出門，沈軒喊住他，從儲物袋中拿出兩枚玉箋，隔空傳送至他手中，「不必再去問管事其他事宜，日後你與為師同吃同住，隔壁房舍已讓人為你收拾好，按照這枚玉箋里的法門引氣入體修行。」

「等你滿鍊氣期十層，則按照另一枚上玉箋上的劍法進行練習。」

莫長淵沒當回事接過，他已有自己的功法體系，何必再按照正道的方式來，反正他遲早是要離開這裡的，修為未恢復前，留在這裡也正好可以掩人耳目，只是自己長大後的相貌實在是個問題，得想法子弄些掩顏丹，盡量化的平凡不引人注目才好。

沈軒叫住他，淡白色的光芒躍於指尖，莫長淵定住身子不能動，沈軒沒精打採的眸子睜開，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葉銘，你要永遠記住你是聖劍峰的弟子，往後不管是百年，千年，這點絕不會變，若讓我發現你習些邪魔外道，為師必將親手清理門戶。」

光芒消失，莫長淵重新恢復自由，不做回答，跑進隔壁給自己騰出的屋子，因照顧他現在是個凡人，床上鋪滿柔軟的棉絮，還施了小型法陣維持屋內冷熱適宜，紅木雕刻的書架上擺滿書籍。

莫長淵隨手翻閱，其中不乏介紹修仙體系的書籍，還有些倫理道德，從凡間帶回來的小話本，琳琅滿目，五花八門，屋子出乎意料的很大，比起沈軒屋室的規格也絲毫不差。

案台上擺著筆墨紙硯，打開一半的山水畫，架子上還有把一看就不是凡品的長劍，整個屋子一塵不染，清新怡人，與其說是新騰出來，倒像是常年為誰備著。

莫長淵踩在椅子上夠下劍身，劍鞘旁雕刻出雲紋花團，冷寒之氣直逼手心，上頭刻著踏雲二字。

莫長淵撫過劍身，眼中光芒閃現，的確是把好劍，看這品階，不會低於上品，恐是把可與沈軒佩劍朗月齊名的極品仙劍，只是可惜，已經認主，不知主人現下何處。

到處摸索陣，莫長淵思考猶豫會，還是拿出那枚玉箋，細細檢查遍，的確是正統的仙門修習術，坐在軟墊上盤膝吐納，按照其中所記載開始引動天地靈力順著奇經八脈遊走，由於之前經脈早已打透過，莫長淵修行並不像剛入門弟子那般艱難。

他只需從頭複習一遍即可，走過的路再走一遍，又有何難。早先突破的瓶頸已不復存在，天地靈力在體內循環遊走一周天，周而復始，生生不息，靈力在體內分開兩片的靈田中盤旋，最後落在散發正淺金光的靈田上，魔修的靈田相對應暗淡肉眼不可見的一絲絲。

天色昏晚，隨著一聲輕響，莫長淵睜開眼，渾身骨骼打通，衣服讓大汗打濕，其中夾雜著黑色的污泥，洗筋伐髓，正式跨入鍊氣期第一層。

就算是自己，莫長淵依然嫌棄這股味道，難聞非常，他從前住的地方幹凈得看不見半點臟污，他天生喜潔，幾乎到了苛刻的程度，哪怕用了清凈決，儲物袋裡也隨身帶著可更換的衣物。

出門詢問過一名弟子後，匆匆跑去林山的溪流中洗澡，銀白色的彎月懸掛天際，遠處一條瀑布從高處飛流濺下，聽不見太大的水流聲，大抵是被陣法隔絕，小路兩側還悉心種著月見草和銀蓮花，聖劍峰的風光不愧為四大仙門之首。

莫長淵下水忍不住打哆嗦，到底是幼孩軀體，受不住溪水冰寒，初春時節涼意重，捏個炎火決燒熱身軀旁的水流，現下他靈力低微不足以傷人，燒點水還是沒問題。

誰能料到魔尊當年令人聞風喪膽的成名絕技炎火決，現在會用來燒水洗澡，風雲變幻，萬事難料，當真是龍游淺灘遭蝦戲，拔毛鳳凰不如雞。

莫長淵在水中將自己搓幹凈後才上岸，衣服也順道洗幹凈，小肚子咕咕叫，熟悉的香味傳來，回頭看，果不其然，不遠處沈軒正挽起袖子在烤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