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軒掙扎著爬起來，蹌蹌踉踉奔到他前頭，手捂住傷口疼得直擰眉，扯到人袖子就往自己懷裡帶。莫長淵僵直脊背，想逃開又怕會再次弄傷人，沈軒抬手去掀他斗笠，莫長淵屏住呼吸，血液都彷彿緊張得凝固住。

假模假樣的冷聲呵道：「你做什麼，沈峰主還請自重。」

沈軒勾起唇角淡笑又迅速壓下，半擁人走到床沿坐下，指指受傷的胸口，弱聲弱氣道：「醫者別急，我感覺這裡疼得很，要不你幫我把衣服脫了再檢查檢查。」

自覺的脫褪外衫，把他手抵在自己心臟處，身子朝他不斷壓近，莫長淵越往後退他靠得就越得寸進尺。

最後退無可退的逼至床頭，莫長淵偏偏頭，他灼熱的呼吸隔著輕紗彷彿都能感知到，心臟的跳動鮮明無比，莫長淵俊臉發熱，燒得他渾身不自在。

彆扭的縮回手，「你傷的明明就是右邊，沈峰主怕不是弄錯了位置。」

沈軒挑挑眉，攬住他想要伺機逃脫的身子，指尖透過紗撫摸他面頰，「喔，是嗎，你是醫者，你不替我瞧我怎麼知道到底傷哪了。」

莫長淵張張嘴，嗯啊兩句無言，他又不是真醫者。

正想再找借口脫身，等反映過來時，整個人都讓他圈死在床榻上。

能通天徹地的魔尊困在這小小方寸之地，既無法上挪也無法下躥，只能好不尷尬的瞪大兩眼珠子奢望他趕緊放自己出去。

沈軒萬分自覺的將衣物半解，瑩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喘口氣嘶聲道，「好疼，醫者快幫我看看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莫長淵聞言緊張的湊過去細看，兩人挨得本就近的距離變得更加近，小心的觸碰下傷口，紗布上血跡半幹，正在緩緩癒合，不大幅度運動應該不會有事。

「無大礙，沈峰主好生照料休養，假以時日定能恢復如初。」

沈軒深凝住眼前的人，壓根沒聽他在說些什麼，雙眸里的思慕快化為實質把人望穿。

實在有些等不及，趁人沒注意，爪子迅速打飛他頭頂上礙眼的破斗笠。

莫長淵髮絲飛亂，漂亮的鳳眸里呈滿不可置信，數百年的魔生，他表示第一次受到了實實在在的驚嚇，喉嚨里就要控制不住吼一嗓子，小心臟撲通撲通狂跳。

還未等人看清就一手揮起衣袖，一手捂住沈軒眼睛。氣急敗壞道：「放肆，你竟敢掀本……咳，本醫者的斗笠。」

沈軒捏住他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腕，語氣微啞，「讓我看看你。」

莫長淵氣得想踹死他，摸索不到斗笠，索性又去掏儲物袋，用袖子遮著面活像個嬌羞娘子，「不成，你立馬滾下去。」

「你是見不得人嗎？」

「是，與你何幹，你這是存心找死，你現在打不過我。」

……

懶得再廢話，沈軒奪過儲物袋隨手扔地下，掰開他手臂，在他驚憤交加的眼神中吻上那張薄唇。

莫長淵說不出口的咒罵話全堵在嘴裡，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盤旋，沈軒他媽的是不是瘋了。

一觸即分的淺吻，沈軒擁著人，目光深沉，「別動。」

莫長淵如同被施了定身術呆楞床榻，一雙鳳眸里的震驚似海水翻湧，過分俊美妖冶的臉龐落入那人眼底，呼吸彼此交融，沈軒抬手輕撫他面頰，清冷的神色化為鋪天蓋地的思慕與寵溺。

莫長淵神經致的往後閃躲下，差點磕到頭，亂了，全部都攪成一捆亂麻。

沈軒這個混賬玩樣早就知道自己是誰，還故意養他在身邊，一劍捅穿他胸膛再踹下懸崖的人是他，收在身側朝夕相處做弟子的也是他。

他想幹什麼，他剛才為何突然吻過來？

怎麼會演變成這步田地……

緊緊揪住他衣襟，莫長淵拉開點距離，忽略跳躍得不同尋常的心臟，惡狠狠望向他，拳頭在擊出時讓人牢牢握住。

酸巴巴諷刺道：「沈峰主想玩什麼把戲不妨直說，把為禍天下的大魔頭壓在床下，是不是不太合體統。」

沈軒直直凝視著他，也不言語，眼裡的強盛執念看得莫長淵起身雞皮疙瘩，手腕讓他捏得發熱。

沈軒稍稍俯首，耳側髮絲傾落，呼吸濃厚，半晌伸出舌尖在他欲揍人的指節上舔舐，薄唇在手背虔誠無比的細吻，滾燙氣息攀檐而上。

莫長淵偷偷看眼他表情，冰寒柔和成棉絨，那副樣子簡直想讓人把他吞吃進腹中。莫長淵半瞌眼，抬起他下顎，對上他水光瀲灧的紅唇。

該死，他似乎有點享受這種感覺，自己還得報仇，教訓他個王八蛋。

燥熱與羞惱熏得他耳根發紅，莫長淵想也沒想的伸腿把人踹下床。沈軒摔在地面，捂住震痛的胸口不斷咳嗽，才包紮好不久的傷口重新沁出血水。

喉頭有些幹澀，沈軒笑著看他，眼角飛紅，莫長淵低罵句瘋子，拿起他的朗月劍抵在他幹凈的勁脖，「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信不信。」

沈軒舒口氣，延緩咳嗽，疼痛讓他眉目皺起，他風輕雲淡的虛握住劍刃，「你捨不得。」

莫長淵呸聲，「狗屁。」

「我知道你不會。」

「胡扯個牛犢子的蛋，本尊豈會捨不得你。」

沈軒蹲坐在地面低語呢喃，「我疼。」

莫長淵魔力翻湧，只想一掌了結此人，見他可憐兮兮的半趴地上，衣襟上血跡斑斑點點，如果他死了豈不是正合自己心意。

靈魂深處猛的刺痛，莫長淵眼裡的憐惜瞬間如藤蔓瘋長，草聲丟了手裡的劍，磨磨蹭蹭把人抱上床，傳輸進靈力給他癒合傷口。

沈軒心安理得的賴在懷裡，頗為得意道：「你看，你果然捨不得。」

莫長淵氣得額頭青筋暴起，似乎不太能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閉嘴。」

傷口再度好轉，莫長淵甩開衣袖，嫌棄不已的離他三丈遠，如今身份敗露，大抵聖劍峰無法再呆下去，現在不殺沈軒滅口，來日只怕他會帶人廢了自己。

沈軒好似猜透他心中所想，低眉垂目，姣好的容顏安靜美好，「你留下來，我不會拆穿你，你依舊是葉銘。」

莫長淵笑得不明覺厲，「我憑什麼相信你，我的仇人。」

沈軒抓住被子的指尖泛白，眸里的巨大的悲傷快要乘不下，在未讓他發現前迅速壓制，換上副嬉皮無賴的笑臉，「當然是因為我也捨不得我的好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