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景帝戚華在位十七年，享年四十六歲，生前妃侍無數，但在史書中有著筆墨點染的，唯元妃何氏元旭一人而已。

何氏乃景帝發夫，因出身商賈而不能得正宮之位，遂有協理六宮之權，卻始終未得正名。

元妃於景帝元年生下皇子，名喚晏之，同年宮中大舉宴席，景帝因元妃誕子賜夜明珠三顆……

景帝九年，各地二品以上文武職官員極其夫人入宮受賞，元妃相見親人，將夜明珠之其一顆賜予了身為漕運總督夫人的舅父何筱……

景帝十三年，漕運總督錢江萍瀆職獲罪，革職查辦發配夯城，子女充奴，何筱半路暴斃，抄家之時唯夜明珠下落不明……

「沒想到夢生珠竟是在錢家抄家之前，早被錢家旁支的一個孩子偷了去，那孩子去年中了秀才，現在方城一個私塾里教學。她還想明年再參加科舉，為了有銀子趕考，月余前將夢生珠押了在了方城的一個典當鋪里。」戚晏之如是說著，便撫肚腹，溫和的眸子看著面前的女人:「昭要親自去？還是派手下去？」

程昭眸光流轉，本想親自前往，餘光瞥見了戚晏之快要臨盆的肚子，言道:「你還有一月就要臨盆，我定是要留在宮中陪你的。手下去我不放心。回去我同師弟說說，讓他走一遭吧。」

「也好，黑衣人的事雖未解決，被抓的九十九對孩子卻已經盡數找回，雖未抓捕到幕後之人，但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頓了頓，戚晏之又道:「凌虛谷欲重出江湖，為江湖正道的消息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你聽說了嗎？」

對於凌虛谷的突現，江湖上分為兩類，一類認為凌虛谷既然避世就不應再管閑事，另一類則是擁護，大抵是凌虛谷多年銷聲匿跡，在江湖上的聲譽下降，才造成了如此這般局面。

「想必我娘親已經知曉，這目前不是我該操心的。」程昭說完，便拿了桌上茶盞，輕吹慢品，卻發覺杯中飄著的並非茶葉，而是金桔的碎屑。

原來宮俾們為了避免錯誤，竟是把整個寢宮的茶水都換掉了。

便放了茶盞……既不喝茶水，索性起身走到了戚晏之的身旁，替他按揉了一會兒腰腹和小腿。

戚晏之很瘦，八個月的肚子掛在他身上，像是在羸弱的木柴上掛了一個巨大的球。

「這麼大的肚子，生產之時必是要受太多苦楚……」程昭隨口囑咐了幾句，戚晏之聽聞，便更委屈了，索性向女人抱怨了起來。

「平日也不甚方便，沐浴之時甚至摸不到腹底，睡覺之時也不得平躺，站得久了腰痛腿痛，卻也不得緩解……」戚晏之言語的內容哀怨，卻是面露微笑，滿是福祉之感。

程昭看著看著竟是慌了心神，不知怎的，沒過腦的道了句:「這些狀況每每沐浴時按摩一陣便能緩解，我可以幫你。」

說了這話，程昭便覺得有點尷尬。

卻見帝王妙目濕潤，薄唇微抿，不可置信並帶著感激的看著她，道了句:「勞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