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未然坐在台階上坐了半個多小時，讓秋蚊子咬了好幾個包，他受不了才回了家。

不過他一直沒反應過來的是他爸就那麼承認了。

還他媽重複了兩遍。

估計也是沒想瞞一輩子。

余未然就覺得心裡堵的慌，但堵完也就完事兒了，不然他還能怎麼樣？哭一場嗎？

撿來的……

余未然：在嗎同桌

余未然給江錦川發了條微信。

江錦川：嗯？

余未然：你覺得……

余未然：算了，沒事兒，不打擾你了

江錦川：有事就說唄，別客氣

余未然：沒事兒

江錦川：噢，行吧，早點睡。

余未然：嗯。

算了。

不好聊。

余未然深呼吸一口氣。

他這會兒才發現不管關係好的還是關係一般的這會兒都不能聊。

關係好的可能會擔心。

關係一般的可能會同情他。

想了半天，他決定再跟他爸談一次。

電話剛撥過去，他爸就接起來了。

「然然啊！」

聲音聽起來還挺激動。

「啊。」

「對不起，」他爸說，「剛才是我衝動了。」

余未然愣了愣，試探著問，「……什麼？」

是騙他的嗎？

是逗他的嗎？

「爸爸得跟你坦白，關於的你的身世……爸爸其實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的。」

「噢，」余未然突然覺得心尖兒像被針扎了一樣，不敢動，一動都疼，連呼吸都疼。

「我其實……猜過，但是沒敢想。」余未然說。

「你也不小了，然然，你應該能明白，爸爸是真的愛你。」

「我明天把錢還給你，不用給我打錢了，連帶著以前你給我的。」余未然說。

「然然，你聽爸爸說……」

「能不說嗎！」還是沒忍住，一不留神就沒止住眼淚，余未然哽咽道，「我不想聽這個了。」

「乖兒子，別哭啊，爸爸錯了，都是爸爸的錯。」

「我……以後想一個人，至少你這幾個月先別給我打電話，錢明天我都還給你，我肯定不會把自己餓死。」

「然然！別生氣，真要生氣你罵爸爸都行！」他爸著急了。

「沒生氣，只是不想花你的錢了，掛了。」

余未然扔下手機，搓了把臉。

其實也沒差多少。

和以前一樣過就行。

他確實沒生氣，氣不起來，沒必要也沒理由氣，就是……有點兒賭得慌。

隔天早上江錦川來到教室的時候，余未然還沒來。

早讀老師還問了他同桌上哪兒了。

早讀課下了李揚也問他。

「我給然哥發微信他也一直沒回呢。」

江錦川搖搖頭，「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就跟我隨便聊了兩句。」

「噢……那估計是睡過頭了吧。」

「可能吧。」

與其說睡過頭，不如說余未然是一夜沒睡。

早上一大早就出門去銀行把錢打給他爸了，回來的路上還買了兩個包子，現在的生活比較拮據，都沒買其他的，就買了一杯豆漿。

喝了一口余未然才發現豆漿是無糖的，特別難喝，幹脆扔路邊的垃圾桶了。

還好包子是剛出鍋的，又熱乎又軟。

接著他就繼續回家睡覺了。

上學的事先放一放吧。

失眠一晚上，再睡覺的時候睡眠質量也不高，余未然就睡了兩個小時，還做了個全程跑步的夢。

他夢到自己在追巴士，跑了好久好久，巴士才停下，他上車後，巴士司機還問他要了兩塊，他沒有，只有一塊，司機說只能坐一半。一半的車費坐完後，他被扔下了車，還是個荒郊野嶺，只能繼續跑。

醒來後余未然看著天花板發了十幾分鐘呆。

眼睛疼。

頭也疼。

手上裹著的紗布上也全是血。

直到江錦川給他打來電話，他才緩過神兒。

「喂？」

「怎麼沒來啊，我這剛放學，你要來不了我給你送卷子去。」江錦川說。

「又考試了啊？」

「……嗯。」

「那你來吧，我把地址發給你，還有……那個，來的路上幫我帶個飯吧，涼皮兒什麼的。」

「嗯。」

「你也別忘了吃飯。」余未然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