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熹微的晨光從家裡出來，和張昊坤坐上最早的公交，還未睡醒的蔣婉清迷瞪著眼，半張著嘴坐在雙人座裡面的位置。

早班的公車並沒有幾個人，駛過幾個站台都空空如也，司機在十字路口等待紅綠燈時打了個哈欠，帶著白色手套的手，騰出一個抓了抓脖子。

晚秋的風帶著些許冬天的涼意，從窗戶口竄進蔣婉清的鼻子，涼意在身體里四處閑逛，將她的瞌睡趕走了大半。

等到了科技館門口時，已有幾個年輕的人帶著眼鏡等在門口，還未開館的科技館，鐵門緊閉著，從面朝街道的窗口可以看看，裡面的工作人員，此時正在做著開館的準備。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而又無聊的，蔣婉清和張昊坤還沒有吃早點，肚子餓的一直在叫喚，這附近也沒有什麼早點攤，於是商量著從裡面出來之後，再去吃早餐。

蔣婉清靠在牆壁上，想抽根煙，卻發現今天出來匆忙，沒來得及拿上，於是她開始打量起了張昊坤，看著那人的眉眼，以及有些涼薄的唇，之後又看向他白皙修長的脖頸，略顯單薄的身材，和那件格子襯衫。

「你為什麼約我？我們似乎並不是特別的熟。」蔣婉清無聊的開始主動找起了話題，張昊坤比她高一個頭，說話時還要微微揚起頭來看他。

「我沒有什麼朋友。」張昊坤雙手插兜里，深棕色的眼睛盯著蔣婉清，那雙似乎並不摻雜什麼雜質的幹凈異常的眼睛裡，完完全全被蔣婉清的身影給佔據了。

「我去你家的時候覺得你應該會喜歡，正巧有人送了兩張票，約了些朋友都沒有時間，陳小喬也要去上補習班，所以就找你了。」

「感情我是備胎。」蔣婉清聳了聳肩，她又抬頭望向天空，湛藍的天空一大半都被厚厚的雲層給籠罩住，已經升起至半空的太陽，肆意的揮灑的陽光。

「你說抬頭是天空，天空之後是宇宙，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麼？」蔣婉清打了個哈欠，她也沒有想要那人的回答，問完這個問題就問起了另一個問題，「你和陳小喬真的不在一起？」

「蔣婉清，你的腦袋裡每天裝的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麼？」張昊坤用手揉了揉蔣婉清柔軟的頭髮，就像情人間那樣親密。

「很好奇啊，你們總是一起回家來著。」蔣婉清甩了甩頭髮，套頭衛衣上的貓咪慵懶的舔著爪子。

「我和她是鄰居關係。」張昊坤說，他的指尖輕拈著蔣婉清脫落的一根髮絲，對著陽光看了看，「我又不喜歡她。」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蔣婉清用腳踢了踢地上的石子，雙手背在身後，陽光將倆人的影子拉長，在遠處融合。

「喜歡……」張昊坤的話在科技館鐵門打開的聲音里消散開來，蔣婉清側著頭看著穿著藍色保安服的中年人，推著笨重的鐵門朝旁邊走著，檢票員是個婦女，穿著職業裝，踩著高跟鞋走進驗票的亭子。

早晨沒什麼人的科技館，安靜的不像話，蔣婉清走在前面，張昊坤走在後面，低著頭看如果打蠟了的瓷磚地上，倒影著兩人的身影。

看完展覽之後，張昊坤帶著蔣婉清去了一家擺在市井的攤子，守攤的是一對老年夫婦，早餐的豆漿用保溫桶裝著，油條剛剛從油鍋里撈出，粉面也整齊幹凈。

張昊坤拉著蔣婉清坐在剛剛騰出來的座位上，他點了兩份早餐，朝蔣婉清說:「這兒的早餐特好吃。」

「我雙休經常來這裡吃早餐。」張昊坤端著碗喝了口豆漿，蔣婉清也喝了一口，甜淡適中的豆漿，暖暖的喝進胃裡，十分的舒服。

「我雙休一般只吃兩餐。」蔣婉清笑著，眼睛亮晶晶的，就像軍訓時，兩人席地而坐的那天，她也是這樣沖他笑著。

「中餐，晚餐。」蔣婉清說，「有時候就吃晚餐。」

「這樣對胃不好。」張昊坤皺著眉，「也不能抽煙，對肺不好。」

「沒事，還年輕。」蔣婉清毫不在意，「這裡的早餐確實很好吃。」

「那我以後叫你一起來吃吧，幫你帶也行。」張昊坤說。

「不要，那時候我還沒醒呢，周公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