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薄霧漸濃，蔣婉清站在自家的陽台上，牙刷在嘴裡來回的搓出泡沫，她半閉半睜著眼望著遠方，秋季的風從枝葉間穿梭而過，驚起棲息的鳥兒，掠過她的髮絲和眼瞼上的睫毛。

一片落葉像是落在張昊坤窗檯里那樣，落在了蔣婉清的面前，她皺了皺鼻子，低著眼看了看，用手捻起，伸出陽台，朝樓下扔去，那葉子就隨著風飄飄蕩蕩。

風有些大，灌入她的耳朵時，像是鼓風機對著她的耳朵吹著風，這一下，除去風聲，她竟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了。

張昊坤從蔣婉清家樓下路過時，看見那個穿著睡衣站在陽台上刷著牙的蔣婉清，慵懶的樣子，像一隻沒有睡醒的無尾熊，就如同她的睡衣上的小熊一樣。

他張了張嘴，想要叫醒她，隨後想了想，站在樓層下面的樟樹下，仰著頭看著蔣婉清，旁邊那棵說不出名字的樹，葉子已經落到差不多了，光禿禿的樹幹，像是少年人的心事，藏不住的直往外冒。

張昊坤看著蔣婉清滿嘴的白沫，迷迷糊糊的將樹葉扔下陽台，又看著她扒著欄桿往下看，眼睛追逐著飄落的樹葉，他像個不知廉恥的偷窺狂，偷看著那個叫作蔣婉清的少女。

張昊坤曾和朋友揚言不喜歡吸煙的女生，包括在國中的時候，那些班級末尾的同學，他總是避而遠之，可蔣婉清對他卻有著莫名的吸引力，在那天出聲勸她別在吸煙之後，就像是一塊磁石，將他的目光鎖定在蔣婉清的身上。

等到蔣婉清走進屋子，再也看不見時，張昊坤才慢慢的從樹下走出，朝著小區門口走去，半途中他遇見了陳小喬，穿著校服的陳小喬，清秀的就像是每一個人的青春里，會出現的人一樣，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優秀的讓人羨慕不已。

「張昊坤，早啊。」陳小喬正拿著熱氣騰騰的包子，她小心翼翼的將塑料袋綁好，朝著張昊坤笑著。

「早上好。」張昊坤有些心不在焉，他站在早點攤鋪前，買了兩根油條和一杯豆漿，隨後想了想有買了一個肉包。他張嘴咬上一口，剛剛從蒸籠里拿出來的包子，有些燙嘴，包子里的汁水從白色麵皮未開的口子里流了出來。

「今天的隨堂測試，你準備的怎麼樣了？」他們並肩走著，在人流如織的人行道上，陳小喬側過頭問著。

她看著少年的面容，陽光從前方灑落，婆娑的樹影將他們包圍，腳底下的影子融合進了，明明暗暗的光影之中，她的心臟跳動的頻率有些快，噗通噗通的像是逐漸加快的鼓點，她甚至都能感覺到臉頰上逐漸沸騰的溫度。

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張昊坤那樣，心臟不受控制的開始跳躍，心情也雀躍騰飛。

「應該沒什麼難度。」張昊坤想了想，「都是平時學的東西。」

「唔，聽說好像加了難度。」

「嗯？每次測試不都加了難度麼？」張昊坤有些想不通，「你擔心什麼？」

「沒。」陳小喬偷偷地看了眼張昊坤，隨後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我就問問。」

「哦。」然後是一片沉默，直到走到班裡，他們之間也都沒有一人開口。陳小喬開始吃早餐時，張昊坤已經開始催促班裡人將作業交來，等到她吃完之後，張昊坤已經端著書正在複習。

只是，他這一排最後一個位置上，沒有了蔣婉清的身影。似乎是少了這麼一個人，林欣悅也安靜了許多，那個堆放著書的桌子上，還留著一個煙頭，木質的桌子上，有一個用小刀刻出來的，蔣婉清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