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悅和李疏言的愛情故事，要是公之於眾的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看點，就連在一起時都是順其自然，好像水到渠成一樣，到了時間就在一起了，沒有什麼意外驚喜，也沒有什麼浪漫可言，當然，在那個年紀里，字典里乃至生命中，都沒有浪漫這個字眼。

也許，兩個人只要在一起，那就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了吧。

林欣悅也總說非他不可，可談論起來時，卻又闊達的想，沒有了他以後，就找一個喜歡自己的人過一輩子，平淡相守，這樣自己也不至於太過寂寞和悲傷。

哭過醉過之後，林欣悅仍然每天都笑著鬧著，彷彿那件令她傷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蔣婉清知道，她一定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地哭過很多次。

林欣悅總是會將抽屜里的照片拿出來仔仔細細地翻看，那裡面是她和李疏言在一起時拍的合照，每一張照片里的陽光都是那麼的耀眼，笑容也總是掛在倆個人的臉上，那樣的歲月靜好，令她懷念。

「我生日的時候，我們去遊樂園玩吧！」國中時的林欣悅穿著校服，手撐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低著頭在寫作業的李疏言，語氣里是難掩的期待。

「好啊。」李疏言回答的很是爽快，讓林欣悅嘴角的弧度又擴大了很多，就連眼睛裡都是笑意。

「那就這樣說定了。」林欣悅高興極了，從窗戶吹來的柔柔的風，路過她的發梢時都能感覺到笑意。

穿著校服的年紀，統一的著裝，像是廉價的情侶裝，每天來學校，就像是要約會一般，讓她的心情有些微的緊張，那噗通噗通跳著的心臟，直到看見端坐在凳子上，安安靜靜的李疏言後，才平復了點。

「你為什麼那麼喜歡他？」蔣婉清和林欣悅在某一個陰雨天氣里，坐在安靜的奶茶店裡，她問著林欣悅這個問題的時候，屋外的雨水剛剛落到地面，而她面前的那杯咖啡色的奶茶，裡面的珍珠被吸管攪拌的四處亂竄。

「大概，情人眼裡出西施吧。」林欣悅給了個模稜兩可的回答，她用手撐著腦袋，看著牆上貼滿了的便利貼，上面的文字，充滿了青澀。

「嗯？」蔣婉清仍然有些不太明白，她歪著頭，咬著吸管，喝了口甜膩的奶茶。

「因為，他是我遇見的，第一個讓我心動的男生吧，」林欣悅有些不確定的回答道，「所以，才會那麼義無反顧的去喜歡他吧。」

「不明白，」蔣婉清聳了聳肩，「哎呀，真複雜。」

「那肯定，」林欣悅喝了口她面前的檸檬水，「你沒心沒肺，活著不累嘛。」

「誰說我沒心沒肺了。」蔣婉清垂下了眼瞼，她看著奶茶的杯底，那些黑色圓潤的珍珠，「不過是小爺我，過得自在而已。」

「是是是。」林欣悅翻了個白眼，她用吸管戳著杯子里的檸檬片，「我和他第一次約會就在遊樂園，不過好像聽過郊區的那個遊樂園，在高一的時候拆掉了。」

「太偏了嘛，沒什麼遊客。」蔣婉清接話道，她沒有去看牆壁上的便利貼，那上面亂七八糟的誓言，她一點兒也不想看，於是她就盯著門口開始變得濕漉漉的大街，和街上匆匆跑過的人。

「嗯，我和李疏言一起去的時候，連門票都不需要了。」林欣悅說，「工作人員怠倦的操控著機器，幸而沒有出什麼意外，不過我們沒去坐摩天輪，李疏言說自己恐高。」

「可他，一點兒也比較恐高，能坐飛機的人，怎麼可能恐高呢。」林欣悅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連裡面所蘊藏的情緒都聽不出來，彷彿只是尋常的帶著點鄙夷的對話。

最後她抬眼望向蔣婉清時，眼底翻湧的情感，差一點就把蔣婉清淹沒在裡面，她說，「他不必騙我的，也不必因為我對他的喜歡而和我在一起的，」她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好久，「這樣讓我覺得，我自己太卑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