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過了幾天，天空終於放晴的時候，蔣婉清在陽台上喝著溫熱的牛奶時，她看了眼天空。那搭載著乘客的飛機從雲層下方滑過，彷彿擦著高聳房屋的屋頂飛過一樣，連下面的停機輪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她惡劣的想，要是飛機不小心撞上了那座房子的屋頂，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景，中國版的911事件？她想著想著，自己便笑了起來，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的話，她的這棟樓也會變成廢墟的吧。

等到她笑夠了，低頭看地面時，偶然間，視野里闖入一抹藍色，那個瘦瘦高高的男生，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旁邊還跟著一個被衣服裹的嚴嚴實實的孩子，蔣婉清眯著眼看了好久，才確定那個孩子是張昊坤的弟弟。

於是，她伸手朝那倆人打著招呼，「嘿，張昊坤。」

張昊坤抬起頭，由於手裡拿著東西，他只好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頭上帶著的針織帽也微微的晃動了一下，風從旁邊湧來，把袋子吹的嘩啦作響，蔣婉清本就有些凌亂的髮絲，變得更加凌亂了。

她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依然捧著那杯牛奶，站在陽台上，有一片枯葉從枝丫上吹落進來，那時秋天遺留下來的葉子，就像是秋天遺落的心事。

「你怎麼買那麼多東西？」蔣婉清喊道。

「給弟弟的。」張昊坤無奈的回應著，「誰叫我是個好哥哥。」

蔣婉清笑了笑，沒有接話，她看著那倆個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從她家的樓層出口路過，走向後面的那一棟樓里。

之後她又看見了陳小喬，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她，秀麗的長髮乖順的紮成了一個馬尾，幹凈利落，她背著書包，像是剛剛上完補習班回來。

「嘿。」蔣婉清也和她打了聲招呼，「陳小喬！」

陳小喬停住了往前走的腳步，她看著蔣婉清，看著那個站在陽台上，無比愜意的蔣婉清，不得不說她有些嫉妒，嫉妒蔣婉清的自由自在，嫉妒她可以隨心所欲無人問津。

「新年快樂啊。」蔣婉清說，她穿著厚厚的睡衣，整個人慵懶的像只準備冬眠的熊。

「新年快樂。」陳小喬點了點頭，禮貌性的回應道。

「呃……」蔣婉清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對於曾經的好友，就如同許久未見生疏不已的人，突然間找不到該聊的話題。

直到陳小喬離開了，她也愣是沒找到一個可以延續對話的話題。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電話突兀的響起來時，站在陽台上目無焦距的蔣婉清，嚇得差點兒將牛奶杯扔到了地上。那時候杯子里的牛奶早已冷卻多時，喝起來時還帶著點點的腥味。

「蔣婉清！」那邊嚎叫著，穿過爆竹的喧囂。

「幹嘛？」

「想你了嘛，就叫叫你咯。」

「哎呦哎呦哎呦～」蔣婉清把杯子放在了茶幾上，她打著赤腳走在冰冷刺骨的瓷磚地上，本就凍僵了的雙腳，越發的僵硬了起來。

「你居然不相信我。」那頭的林欣悅卻耍起了寶來，語氣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啥時候回來？」蔣婉清跳上柔軟的沙發，她扯過一個抱枕，整個人蜷縮在沙發的一角。

「咋？按耐不住想我的情緒了麼～」

「我在想你回給我帶來的零食。」蔣婉清眯著眼說，她從茶幾上放著的煙盒裡拿出一根煙，打火機像是不離身一樣，從口袋裡拿出，點燃香煙時，那種讓人微醺的尼古丁的味道，充斥著她的鼻腔以及滿是寂寞的眼睛。

「想都別想，我把零食全部吃掉了。」林欣悅在電話的那頭張牙舞爪的，可眼睛裡卻是明媚的笑意，「蔣婉清你丫想我就想我唄，還說想我的零食，嘖嘖。」

記得以前林欣悅也這麼說過李疏言，那時候蔣婉清剛剛認識她沒多久，每天放學就聽見她在更李疏言打著電話，但通常不會打太久，最多隻是從校門口走到大馬路上的那段距離，他們兩人之間的通話便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