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鞭炮的聲音里，冬季匆匆忙忙的又離開了，蔣婉清和那群人廝混的時候，張昊坤正巧的和陳小喬從學校的校門口裡走出來，他們交談甚歡，而蔣婉清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她的耳朵里充斥著謾罵的聲音，鼻腔里也塞滿了劣質香煙的味道。

才剛剛開學沒多久，蔣婉清毫不猶豫的又觸犯了校規，挑戰著那個地中海髮型的教導主任的底線。

她就靠牆站在校門口旁邊的那條小巷子里，離張昊坤和陳小喬他們並不是特別的遠，卻感覺隔了很遠很遠的樣子，中間彷彿有一層厚厚的玻璃，將他們隔離開了。

不知是他們對那些人粗鄙的語言太過敏感，還是那些人說話的聲音太大，總之在蔣婉清吸完一根煙後，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上去時，張昊坤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讓蔣婉清有一種羞愧感，雖然不知這感覺從何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有了，總之，她此刻恨不得將自己的面容遮住，最好周圍全是黑暗。

張昊坤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視線在蔣婉清的身上停留了幾秒，又轉過去，對著陳小喬淺笑著，繼續之前的話題。

「誒。」林欣悅適時的遞來一根已經點燃了的香煙，她放在地上的書包卻不再是空蕩盪的，「什麼情況？」

「沒有啊。」蔣婉清聳了聳肩，她把自己的書包從地上拿起，用手拍去書包底部的灰塵，黑漆漆的帆布書包里，裝著幾本書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作業本，她自然而然的接過香煙，朝著那幾個還在對著一個人不停謾罵的人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先走了。」

「好。」那些人也不阻攔，似乎叫她們兩個人來，也只是撐撐場面。

其實蔣婉清從不動手，也不會像那樣無緣無故的罵人，她一般只是在旁邊沉默的看著，偶爾還能嗤笑出聲，香煙燃盡之後，她會再點一根，直到那些人宣布散場，她才會隨著眾人一起離開。

她有些反常的戴著耳機——儘管那裡面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她一路和林欣悅沉默地走著，特意弄長的書包帶時不時的滑落肩膀，在十字路口準備和林欣悅分離時，她說，「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了張昊坤。」

而林欣悅卻像是難以置信般的瞪圓了眼睛，她咽下口水說，「你是不是半夜跳到江里去洗了個澡？」

「我說真的。」蔣婉清第一次那麼認真的說，她的眼神里沒有半點玩笑的味道，「他在那段時間裡，對我似乎太好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蔣婉清有些不太確定了，那短短的日子，如同走馬觀花般的在她眼前轉來轉去，她的心臟卻越跳越快，但是她仍舊有些心慌。她怕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了張昊坤，而那短短幾個月的相處，細細回想起來，她恍然覺得，玩鬧的相對好一些的朋友之間，似乎也可以這樣相處。

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曖昧舉動。

「我不是特別確定。」蔣婉清的目光不再看向林欣悅，而是看著人行燈的紅色跳成綠色，那些等待的行人蜂擁著去往對面，交匯的時間，也只有那短短的幾步。

「只是有一點點的感覺。」

「一點點感覺不算的了。」林欣悅的手拍在了蔣婉清的肩膀上，她的眼瞼微垂，眼睛下面的陰影遮住了她眼裡的情緒。

「要很濃烈很濃烈才算。」林欣悅說，「一點點的喜歡，對著一個陌生人也會有的。」

「我想抽煙了。」蔣婉清沉默了好久，她和林欣悅站在擁擠的人潮里，仍然覺得有些空曠。

「你還有煙麼？」她問。

「沒有了。」林欣悅說，「李疏言討厭吸煙的人，那時候我很少吸了，口袋裡一般就只有一兩根，還是別人給的。」

蔣婉清嘖了一聲，她有些煩躁地抓著頭髮，柔順的秀髮在她的手指交錯間纏繞在了一起，她皺著眉在原地來回地走著，身體的每一個關節都在不滿的叫囂著。

直到馬路的對面，張昊坤的身影出現在人群中被她捕捉，她那幾乎都快要溢出來的焦躁感，才好了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