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此，葉一也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屬下這就去查。」

「趁天未亮。」慕離點點頭，「我去看看能不能從江轍那裡弄到另一瓶。」

可這事若是真的，幕後人要害的人，就是塵兒……而他想來想去，這事多半跟他的不速到訪，要將塵兒帶走有關。

那麼，就是不想要塵兒跟他走，甚至不想到要對他下毒……這個人可能是誰……

他繃緊了一夜，柳笑笑的事，讓他也備受煎熬，也實在需要放清腦子，才能繼續思考，便在樹下多停留了一會兒。

混亂如江轍，他都沒有想到先將另一瓶也取出來檢查，他只是下意識地想到，自己的娘親是被人害的，最可能，也最有條件做這件事的人，就是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哥哥。

現下江子塵也不見了……他自己一個人，會去哪兒……

「想什麼呢好徒弟！」慕離正靠在一棵粗壯樹下，頭頂上忽然吊下來一個人，眉毛鬍子全部都亂七八糟地垂了下來，像是發了霉的柳條。

「你怎麼還沒走？」這都幾個時辰了，慕離今日正煩，不想理他。

「別介啊，老夫我啊，有辦法救那個婦人，我可是活了七八十年的道士！什麼不會！」他倒吊著，說話時喜歡撅起嘴，帶著鬍子一聳一聳，「可是你這麼說我騙吃騙喝，我不理她了！哼，我走！」

「那你走吧。」慕離看著他大搖大擺佯裝要走的背影冰冷道，「你們這樣的道士，不就是招搖撞騙，本也就沒有指望你做別的。」

意思是現在招搖撞騙的事兒做完了，你可以走了。

那老道士一聽便不高興了，蹦蹦跳跳地又跑回來，仰著腦袋瞪著眼睛自下而上盯著慕離，憋得臉都漲紅，嘴巴一撅一撅。

「怎麼？」慕離半眯著眼俯視他，眼底有些殺氣。

「你這個小夥子……」

「做什麼。」

「怎麼長得這麼俊？」

慕離眼角一抽，「快滾。」

那老道士估計是年紀大了真是什麼都不怕，還蹦著在他身邊繞圈子，「我就是不走，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難道你還要忤逆師尊嘛？小徒弟你這樣可不好，一點都不穩重的，怎麼能因為自己的偏見就枉顧人命呢？」

「你要這般想，反正現在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我若是不成你再教訓為師便可，可若是我真的能救屋裡那個婦人，那可就是救人一命勝造十級寶塔了！這功勞咱們一人一半啊！你真的不動心？」

慕離見他一副老頑童為老不尊的模樣，人命當前還在說笑，登時就想挑斷他的褲腰帶塞進他嘴裡，他冷道：「給我滾。」

「你看看你，你雖然在大婚當日丟了臉，又剋死了當家的主母，媳婦兒又跑丟了，但是也不能灰心喪氣嘛！」那老道士停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氣，「為師不會看著你頹喪墮落的，就這麼說定了，我若是能救那個婦人，你就給我當牛做馬三年！她怎麼說也是你的岳母，為師這條件不過分吧！」

慕離被他說的心裡頭冒火，手已經握到了劍柄上，飲塵方要出鞘，一隻蒼勁的手握成拳在慕離手背上輕輕一砸，看似三分力氣，手背卻如同被重鎚擊中，飲塵嘭地一聲被生生砸回了劍鞘。

緊接著被人用一種極為猥瑣的姿勢在胸口戳了兩下，他渾身便動彈不得，動作迅速到他的手就這般停在了飲塵上。他登時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那個兩隻手各挺著一根食指還在虛空中戳著的老東西，他還笑著，臉上的褶子極其怪異地疊著。

他得逞了之後笑得更加像個老頑童，大張手腳地往後跑，「一炷香的時辰你就可以動彈了，在這兒好好歇息等著給我做牛做馬吧乖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