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後面一群下人驚呼，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這一幕。

他們是想要為江子塵說話麼？

自然不是。

他們看見的是，老爺沉痛地扇了二少爺一個耳光，然後便被勃然色變的姑爺一劍刺進了胸膛。

「救、救命！殺人啦！要死啦！！」

「快叫大夫！」人群慌亂成一團，如果說之前柳笑笑出事他們還能自持，現在一家之主被人一劍重傷，徹底讓所有人都失了方寸。

「爹！」江轍聽到叫喊從內室跑出來，登時愣在原地，一日之內接連看見爹娘受傷讓崩潰大哭出來，「你幹什麼！你來我家究竟是來做什麼的！！尋仇的是不是！！！」

慕離皺著眉盯著自己手中的劍，銀光刺進身體，有鮮血順著利刃滑落。

他眼睜睜看著江子塵在自己面前受冤枉，居然還受了一個耳光，當時一個怒火攻心，在自己也未曾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便電光火石般的發生了。

最近這般失控的情形似的越來越頻繁，終歸不是什麼好事。

幸好刺得很淺，人應該死不了。

江子塵眼中原本只有他爹的身影，此刻視線也隨著劍身，游移到了這個目光凌厲，周身冒著寒意的男人身上。

「江太醫，有話說話。」既然事都做了，再辯解也沒有用，他冷著臉，將江子塵護在身後，「不要動手。」

「你怎麼不問問他做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做。」

「他什麼都沒做？那他為何要在路上倉皇而逃？若不是我瞧見了他，只怕他現下已經逃到了天涯海角了！」他捂著滲血的胸口面露痛色，果真是刺得不深，要麼便是耐性極好，說話時中氣居然不斷。

「爹你別說了，我給你上藥……」江轍手忙腳亂地扶他爹坐下，見他這樣，大概也是看出來傷得不重。

「你說，你是不是怕你繼母死不了，叫人用最後一味藥毒死她？」他指尖顫著指著被他扇得臉頰通紅的人，「你真是個孽障！！孽障啊！！」

眾人嘩然，沒有一個人在這種時候出聲說閑話，生怕聽漏了一句。

方才那個老道士，居然是江子塵找來的人？還是說他們夫夫真的早就夥同了，江子塵自己先逃，讓慕離留在這裡觀望情勢，若是柳夫人沒死，就給她最後一擊？

這該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你恨她薄待你，心心念念要將你趕出家門處處言語譏諷你，只為了這麼幾句氣話，你便要害她？你……你還是不是人啊！你當初說你再也不敢了你忘了麼！！」

「她還幫你求情！若不是你要淹死轍兒，她這麼一個人，怎麼會對你不好！你、你……」他捂著心口，似乎要痛得一口氣上不來，似乎真的馬上要家破人亡似的。可是知曉內情的人來看，江淮新說的話真是天大的笑話。

「爹你別動怒，又要流血了啊……」

江太醫不為所勸，「你是不是就是要把全家人都給害死，你才高興，你說是不是……是不是！！！」

「……是，爹。」

……

一片寂靜。

在場所有人，包括慕離，聽到他的聲音，冷靜平坦的語調，就這麼說著『是』，全部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怎麼樣一個無情冷血的人，才可以這麼面無表情地說出這樣一個字。

是，我要殺了全家人才高興。

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這句話的他，到底要承受什麼樣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