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雨漸漸變得淅淅瀝瀝。

白月說著沒了邊際，施應憐從剛開始的置氣，到如今只靜靜聽他說。

「當日去平西王府，西南王對你使詐，我想這人怎麼能對你有這般心思，我還十分生氣，除了氣那西南王，更氣的是你，你竟然，竟然如此輕賤自己......」

白月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施應憐果然在冷眼瞪他。

其實他也只是覺得好玩而已，沒想到這人竟然想得如此齷齪。

白月咳了一聲，又弱弱道：「後來皇兄找到這裡，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就被他抓了，不過那日他竟然害得你受傷，那說來說去還是怪他。

再後來，你不讓我去九陰山，自己卻和那小莊主去拿龍鳳呈祥，我，我是真的擔心，也生氣，你這樣讓我如何自處？我白月算個什麼東西，竟然讓你這般費心思，你還冒險去找我，我當時只盼著你走，沒想到，竟然是我害了你......」

白月從桌子對面轉了一圈，漸漸挪到施應憐身側去：「我時常也覺得愧疚，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施應憐沒有躲開，不過還是不肯開口，只靜靜瞧著他。

白月被他看得心裡犯怵，又老老實實回到原處坐好，嘆了口氣：「罷了，既然你不說，我就當你是給教主夫人的殊榮吧。」

「......」臭不要臉。

不知道他從哪裡學的這不要臉的功夫，施應憐越聽越肉麻：「就你，還教主夫人？」

白月嘿嘿一笑：「你可不要小看了我，建安好些大家閨秀青樓名妓都將我納入今生必嫁之人的名單里了呢......」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當然，也將另一個人列到了今生最不能嫁之人的首位，只因那人比她們還要貌美，還正好搶了她們要嫁的人，這人就是施應憐。

施應憐勾了勾唇，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好啊，你儘管風流，與我又有何幹系？你看看你，皇帝等著你，那什麼公主也等著你，那些名妓更不用說了......」

施應憐說著說著，也許是被氣到了，只是將臉挪開。

白月輕輕握住他的手，緩緩道：「可是我喜歡的只有你，以後所有的風流都用在你這裡，這樣行不行？」

「那，那怎麼行？」

施應憐不知道想到什麼，一張臉竟然漸漸有了些粉意。

白月突然失笑：「那當然行。」

——

幾天前，四海山莊。

四海山莊佔地百畝，唯獨冷二娘的別院迷你，當初常峰是續弦取的她，許諾讓她留著先前的院落布局，幾間屋子，一個菜園，一口水井，唯一奢侈的便是一架木製的鞦韆，上頭一年四季用各色花打扮成百花齊放的樣子。

如今的冷二娘早已不是當年表面兇悍內里害羞的姑娘，這人表裡如一的冰冷，身上是一片寒霜，心裡是一把刀子。

冷二娘喜著暗色的衣服，黑色居多，更襯得她不近人情。

這日她一如既往練武歸來，偶然注意到，向來空蕩盪的鞦韆上竟然被人放了塊石頭。人頭一樣大的石頭，走近才發現下頭壓了一封信，看這意思，這是，怕這信被風吹走？

不知道放信之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她覺得好奇，連續拆了四層信封，咬著牙拿出最後一張小紙條時，拳頭已經握出了青筋。上頭寫著：快看，你的新衣服做功有問題。

知道此人將東西放在這裡也不容易，忍著殺人全家的衝動，她讓下人拿來了新衣服。是她秋季備用的披風，針腳綿密，剛拿出來十分厚重，抵禦風寒應當十分好用，但不見什麼「問題」所在。

實在看不出名堂，她本打算放棄此事，晚上回屋點了燈，看到披風上隱秘綉著的深藍色孔雀絲線，這才大驚失色。

上面道：我知道你男人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