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生氣道：「他剛恢復你便與他酗酒，還讓他睡在地上吹冷風。」

墨舒冷漠道：「我與他施針的時候倒是沒有見你來管教。」

白月抬眸看他：「難道你救了他就可以再隨便傷他嗎？」

墨舒將頭扭開：「不知道因為誰，他才傷成這樣的。」

白月：「我與你說眼下的事，你非要提之前的事。」

墨舒：「若沒有之前的事，怎麼會有現在的事？」

白月：「好，既然如此，清紗縣他離開之後，你是和他一起的，他孤身去的時候你去哪裡了？」

墨舒垂了垂眸：「若不是你，他又怎麼會去？」

接著兩人都頓了片刻，當時施應憐一個人對付皇帝的時候，他們都不在。

一陣心痛之後，兩人只能再往前。

墨舒：「若不是你，他怎麼會去九陰山找那個破東西？」

白月：「他走的時候也不見你攔著。」

墨舒：「當初誰讓你來玉林山賴著不走？」

……

看他們再往前算就到十八年前了，施應憐及時咳嗽兩聲。

果然，兩人立即停了下來，施應憐揉著額頭起身，扭頭便看到兩人同時提著茶壺，誰也不肯鬆手。

「……」

施應憐：「我渴了。」

兩人這才停下......片刻之後，只聽一聲碎響，茶壺摔在了地上。

兩人竟然是同時放手的，白月與墨舒對視一眼，皆是皺起眉頭。

施應憐怔了片刻，看著他們的眸子都是疑惑。墨舒應當是剛醒不久，頭髮有些散亂，衣服也不整齊，他見施應憐已經醒來，垂了垂眸，緩緩走了出去。

「哎？」

施應憐剛想叫住他，轉眼便見白月正盯著自己，頓時有些心虛，眨了眨眼睛，不再說話。

靜默了片刻，白月舒了口氣，道：「我去拿水。」

他正想離開，熟料施應憐已經緩緩走過來，這人剛剛痊癒，此時衣衫不整，耷拉著頭，垂著眼睛，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見白月要走，走到半路也立即停住了腳步，點了點頭。

白月心中一動，腳下像是灌了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方才墨舒出去時已經吩咐了下人，剛好兩個丫頭進來，一個收拾碎片，一個上了熱茶。

待丫頭收拾好了下去，施應憐這才看了看白月，老老實實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又給白月倒了一杯。

「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白月坐在他身側。

施應憐搖了搖頭，他頭髮有些散亂，身上有濃濃的酒味兒，白月實在受不了，讓人準備了水，將人好好涮洗了一遍才撈出來。

施應憐頭髮滴著水，白月給他擦到半幹，帶他出去曬太陽時，已經是午飯的時間。

兩人不用吩咐，已經有人上了午膳，大多都是些清淡的菜式。施應憐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如今竟然有些吃不下，只草草吃了幾口。

白月方才不知道做什麼去了，施應憐問下人，這些人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他不由得心生疑雲。

熟料白月很快歸來，竟然端著一盅什麼東西，等他到了跟前，施應憐才聞到香味，是蟹黃粥無疑了。

施應憐覺得稀奇：「幾日不見，怎麼白大俠變得如此賢良淑德了？」

白月瞪他一眼：「白大俠一直都很賢惠，可惜有人竟然棄他於不顧，與別人花前月下飲酒作對。」

施應憐低著頭喝粥，一雙桃花眼亂轉，他頂多就是飲酒，哪裡有本事「作對」的：「對了，花弄可是在皇宮？」

白月知道他是想問皇宮的事，如實道：「皇後大病不愈，花弄也束手無策，臨疆說是有藥引，但是提出的條件太過苛刻。」

其實這些都是順帶知道的，他只是回宮問花弄施應憐的病情，結果那老頭子卻告訴他，自然會有人去治施應憐，叫他不用擔心。如今想來也是，墨舒自小慣用金針，恐怕交給別人，花弄也不會放心。

施應憐也注意到了他的「苛刻」二字，想必便是讓他迎娶臨疆公主了。他微微勾唇：「那皇帝是怎麼和你說的，竟然肯放你走？」

白月這才對他無奈一笑，小聲道：「我答應了皇兄，為他去找藥引。」

——

當日四海山莊眾人議事，四位長老之事敗露，三位長老已經認錯伏法，唯有大長老余鏡逃之夭夭。

山莊揪出了朝廷內鬼，連常老莊主的養子也牽扯了出去，常小莊主平日里最不成器，沒想到如今雷霆手段處理了幾人後，立即上手接管山莊的事，將諸事打理得井井有條，四海山莊甚至比先前幾個長老在的時候還要氣派。

其實施應憐與何廚子等人早就察覺到了，只是沒想到這小屁孩竟然藏匿得如此深。

只是可惜，四海山莊大費周折，花了許多時日，還是沒有找到余鏡。

這日何廚子正在收拾零碎，常小莊主竟然突然溜進他的房間。有許多事情需要做主，有許多人需要管教，常英比之前成熟穩重不少。

冷二娘早有懷疑，事情一完，長仙教肯定就要收手了，常英也知道，所以儘早來了一趟。

「小莊主最近一直日理萬機，怎麼有空來這裡？」

何廚子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個石質的擀麵杖往包裹里塞，四海山莊還是有不少好玩意兒的，他也物色了不少。不管旁人怎麼看，這小莊主在他眼裡還是那個小常英。

常英看直了眼，他不知道這東西為什麼要塞起來帶走。

何廚子見他眼神不對，忙解釋道：「我和廚房打過招呼的，他們送給我了。」

常英點了點頭，這才想起來正事：「我想和你們道謝，此事還是多虧了長仙教，幾位長老才能這麼快就暴露，唯一可惜的，便是沒有抓到大長老。」

何廚子的心倒是大：「總歸他也不能出來為惡了，這就夠了，本來教主也是因為看他不順眼才讓我們來的，謝就不必了。」

常英低頭思索片刻，又道：「那你走之後去哪裡，還要做什麼？」其實他想問長仙教接下來還要做什麼呢。

何廚子皺眉想了片刻，道：「我不知道，不過教主常年舊疾纏身，這些年來長仙教的生意遍布四海，一直在尋找良藥，就是一直沒有什麼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