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好嗎？」

許涼睜開眼睛，紫色的眼睛透過玻璃內淡藍色的海水，看向玻璃外身穿防護罩的人，微微一笑。

白皙的肌膚彷彿吹彈可破，深邃的眉眼令人難以猜出他的內心想法，筆挺的鼻下嬌唇紅潤，掩蓋在髮絲中的妖異耳膜，令他名副其實的像極了海中妖精，能夠引誘人心。

「你可真美。」

身穿防護罩，中年年紀，有點鬍子渣渣，看起來有點猥瑣的新來的科研人員伸手摸上玻璃，彷彿想要透過玻璃摸上許涼那張完美的臉。

許涼看向這人脖子上露出一塊藍色的牌，上面寫道：X國生物科研研究中心，彭煜（試用員）。

許涼眼神迷離的看著彭煜，向海水中遊了點。黑色的長髮在海水中自由飄散，如同海花。

許涼下肢藍色魚尾一擺，遊了個圈，然後笑著向彭煜遊了過去。

手撫上彭煜手掌所放的位置，人魚手上特有的掌蹼薄薄的透著肉粉色，格外尖細的指甲亦不能掩蓋其可愛，兩人之間間隔著一層冰涼的玻璃。

彭煜瞳孔一縮，咽了下口水。

「我，我是新來的科研人員，我叫彭，彭煜，」彭煜迅速加快的心跳，令他平日里一口流利的口纔此時都開始結巴，「我，聽說，聽說你叫許涼，是，是嗎？」

彭煜手一顫，似想抓住許涼的手，奈何隔著玻璃，並摸不到實物。

許涼一雙紫色的眼睛望向彭煜帶進來的一個小桶，裡面，裝著活蹦亂跳的魚，正有幾條跳出桶面，但隨後又穩穩的落回了桶內。

彭煜紅著臉說道：「你，你餓了吧，我，我給你準備了，吃的，不知道，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許涼每日吃的都是這些，哪有喜歡不喜歡可談。

而這些魚，自然都是由科研院提供，許涼微微一笑，沒有揭穿彭煜的謊言。

彭煜按下玻璃旁邊一台操作器上的按鈕，許涼頭頂上的玻璃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頂上哪塊玻璃緩緩收入牆內，玻璃下方泛著銀光的架子上，尖細鐵刺密密麻麻。

彭煜提著魚桶站上升高架，按下升高架上的按鈕，升高架在許涼帶著笑意的目光中緩緩上升。

許涼也跟著升高架上升的步調，轉著圈的更隨著升高架往上方游去。

在彭煜到達玻璃位置上方時，升高架停止了上升，許涼也與尖刺保持著距離，在水裡向上抬頭看著彭煜。

彭煜激動的拿起一條魚，從鐵架的間隙中，將魚塞進去。

魚一入水，感知到正有一個惹不起的傢伙在這，迅速一擺魚尾巴，往許涼旁邊游去，然後迅速游至水底，與許涼遠遠保持著距離。

這些魚的大小都是經過科研院挑選的，尺寸剛好可以進入鐵架上一個個方框的間隙中。

彭煜又扔下兩條魚，卻見許涼遲遲不去捕捉這些魚入食。

彭煜有些為難的問道：「你，你不喜歡吃魚嗎？」

許涼並不答，手握成拳，從彭煜扔魚的方框里探了出去，拳頭透過方框後，許涼展開了手，眼巴巴的望著彭煜，似是想與他接觸。

彭煜眼中顯然露出驚喜的情緒，小心翼翼的摸上了許涼的手。

皮膚有些涼，帶著點濕意，手上的掌蹼軟軟的，皮膚嫩滑瓷白。

彭煜喜笑顏開，眼中透露出幾分邪性，突然曖昧的說道：「你皮膚可真好。」

「你會玩遊戲嗎？」彭煜聲音低沉了幾分，但將語速盡量放的緩慢，聽起來，有幾分溫柔的意味。

許涼搖了搖頭，如墨的發在水中擺動，蠱惑人心。

彭煜吞了吞口水，「我教你，你想出來嗎？」

許涼點頭，面上十分感興趣的模樣，手卻已悄悄收回背在了背後，鋒利的指甲劃破海水。

彭煜猥瑣的笑著，按下了升高架上，一個紅色的按鈕。

按鈕被按下，許涼頭頂泛著寒光的架子晃蕩了一下，接著，像哪塊玻璃一樣緩緩被收入了牆內。

許涼擴大了嘴角的笑容，顯出幾分真情實意的喜悅來。

魚尾輕微擺動，許涼游上個水面。盯著彭煜的眼睛，許涼雙臂輕輕攀在玻璃邊緣，撐起了自己上半身。

「許涼，你，你真是太美了，我從沒沒見過你這麼美的人，」許涼說著，激動的伸手摸向許涼那張魅力無限的臉，「不，是人魚。」

沒等彭煜的手摸上來，許涼就先伸手碰上了彭煜的胸膛——心臟位置。

感受到那顆砰砰砰在活躍跳動的心臟，許涼微微一笑，看向彭煜。

彭煜完全被許涼迷惑住了，痴迷著喊道：「許涼。」

『滋滋滋，』觸電的聲音突然響徹在實驗室內，輕微的電流在許涼手心流淌。被點擊，彭煜抽搐的口吐白沫，許涼嘴角笑的越發開心了。

許涼的手離開了彭煜的胸膛，『嘭』的一聲，彭煜從升高架上掉了下去，七腳八仰的摔在地上，鮮紅的血從他身下流出。

『滋滋滋』的電流聲不斷響起，緊接著，又是一聲更大的『嘭』聲，鋼化玻璃應聲而裂。裡頭裝著的海水洶湧的向外涌去，一浪一浪，迫不及待。

「喂，媽媽。」

紀曉陽背靠在醫院走廊邊的白牆上，終於接通了電話，頹喪的眼睛閃出一抹亮光，抓住了電話那一頭的救命稻草，急切又欣喜的喊。

「紀曉陽！你還是不是我兒子？你當我是你媽媽就請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現在有丈夫有兒子，我過的很福祉，你要毀了媽媽好不容易找來的福祉生活嗎！你怎麼這麼狠心！你個白眼狼，我好歹把你養到大，你怎麼這麼狠心！」

紀曉陽眼睛一顫。

紀曉陽曉得母親並不在意自己這個兒子，母親永遠追求的奢侈的生活，那是她認為自己握住了福祉的根的生活，金錢帶給他更強於愛人，兒子，家庭的福祉感，一位將福祉紮根在金錢中的人。

所以母親離開紀家後，紀曉陽再未聯繫母親，再未見過她，再未提過她。這是自那以後，第一次聯繫這位僅隔三月未見，卻彷彿已然是位有這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的母親，抱著一腔希望，滿懷期待，撥了三十多了電話，沒撥一個，便讓紀曉陽的心更沉了一分，終於接通，卻等來了這麼一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