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譯白天都沒發信息給紀曉陽，等到晚上七點之後，鋪天蓋地的信息發了過來。

紀曉陽把明天要煮筒骨粥的的筒骨和佐料洗好，又把房間打掃了一下，過了半個小時，才開始翻看信息。

手機拿在手裡，林譯那邊還在一句句在發，紀曉陽翻了下內容，是在講事情。

紀曉陽看了眼廚房，要不再煮個茶葉蛋吧，等林譯一句一句把事情打完，應該還要等一會。

紀曉陽可不想捧著手機等他一句一句發過來解說，能一次性看個全尾，才更好判斷事情。

等煮完了茶葉蛋，林譯那邊的信息才開始有斷裂。

紀曉陽在他羅里吧嗦反反覆復的事件講解中，花了十五分鐘總算是搞懂他要說的事情了。

林譯是剛畢業的碩士研究所，專攻生物研究學，在學校是個學霸，畢業後被導師推薦到這所高工資的研究院工作，沒想到金皮研究院後背，是一個肆意玩/弄生命的地方，沒有一點科研精神。

林譯到這裡兩年了，還有一年就可以辭職，他一直在等著這一天。兩年內，在這研究院算是見了不少滿目荒唐的事。

整個研究院里的人都知道，研究院里唯一成年的人魚，只有被關在活體人魚市的玻璃缸里的哪位——許涼，而關於許涼的基因鏈，以及最初的研究經過、記錄統統沒有。

儘管明面上肖臨天說這唯一成功的活體人魚是自己的研究成果，但暗裡誰都知道，這肯定是剽竊的。

這人魚，不知道是肖臨天上那兒去偷來的。

林譯因為只是剛畢業沒有多久的碩士，在學校雖然是學霸但出了學校還是個沒經驗的愣頭青。

雖然被分到了人魚基因培育組，但林譯從一進來，就沒有摸到過參與研究的門檻，自始至終都是負責照顧、觀察，新生的人魚幼崽。

這些人魚都是人魚研究項目下的產物。

肖臨天創立制度，製作出人魚便會有大額獎金，但整個實驗有因為沒有一個正確的方向，導致人魚研究項目成為一個死亡性實驗。

新生的人魚總會以各式各樣的的狀況接受死亡，而無法成活，但實驗室已經成立了一股紙醉金迷的風氣，新的人魚還在製造中，舊的人魚卻已經一襲膠袋包裹，埋入地底。

循環往複，成為研究室內，研究人員利益的來源。

不顧生死，只為求錢。

之前有人舉報或試圖帶人魚逃離研究院，但這座研究院彷彿隻手遮天的一大黑手，今天還雄赳赳氣昂昂正義凜然的人，每天就會以一番新的面貌出現。

被拔去了舌頭，挑斷了手筋，以有人闖入研究院打劫為由，研究院提供醫療環境救治，再過一個月，這個人就會被送進監/獄，背上偷竊的罪名在監/獄裡不見天日。

紀曉陽重重嘆了口氣。

這裡被藏在陰影里，是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紀曉陽有點慶幸自己之前舉報這所研究院時是匿名，不然，現在大概已經被拔了舌，挑了手筋，見不到許涼，也不會和他有這麼多發展了。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紀曉陽手指迅速關閉了程式，起身前去開門。

「誒，曉陽啊，好久不見，老師給你帶了些水果，」李教授站在門口，提著水果，笑眯眯的。

紀曉陽一看他這樣就知道沒好事，但還是開了門讓他進來。

「曉陽啊，我聽說，你現在在人魚生活養護組啊？」

果然，剛坐下，李教授的話頭就起來了。

紀曉陽既沒說話，也沒表示，李教授看了紀曉陽一眼，雖然對紀曉陽很不滿意，但臉上已經笑呵呵的，那出個橘子給紀曉陽。

「曉陽，來，吃水果，這橘子可大，可新鮮一個了，是食堂里今天剛到的貨，很甜的。」

紀曉陽沒接，「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哎呦，你這話說的，我是你老師，我來看看我的學生生活工作怎麼樣不可以嗎？」李教授把橘子放在紀曉陽面前，面尷尬的綳不住表情，抽了兩下。

紀曉陽瞟了李教授一眼，又不說話了，擱在面前的橘子，也不動。

李教授摸了摸鼻子，大概覺得再繼續走師生情路線走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只好把話題引到自己的目的上。

「聽說，在人魚生活養護組挺無聊的，也做不上什麼學術性的研究，以你的天分和才華，屈居人魚生活養護組，實在是委屈你了。」

紀曉陽瞥了李教授一眼，淡淡的道：「不無聊。」

emmmm... ...

李教授撕了瓣橘子往自己嘴裡塞，堵住自己想罵人的嘴。

等吃完這個橘子，許是甜味刺激了多巴胺，李教授的火氣也淡了下來，又開始自虐的問道：「那你想去人魚基因研究組嗎？」

「不想。」

意料之中的回道，李教授看到紀曉陽那張一成不變沒有一絲情緒，卻看著好像看不起人的那種睥睨的感覺，氣的李教授又剝了一個橘子壓壓氣性。

「這個人魚基因研究組工資比人魚生活養護組還要高，而且，只要研究出了人魚，還有額外獎金，我打聽過了，不難，只要能活著生下來，就算！」

紀曉陽不說話，李教授眼睛就在紀曉陽臉上打量，看來看去看不出個所以然，李教授就湊近了紀曉陽一點，「人魚活的越久，就每月都有額外獎金拿。」

「咳咳，我倆誰跟誰，我是你老師啊，還是我把你帶進來的呢，咱倆... ...五五分？」李教授伸出手，比了個五。

「怎麼樣？」

紀曉陽眼睛動了一下，看向李教授，「不去。」

李教授比的五彎下一個指頭，「你六我四？」

紀曉陽不滿的移開目光，不再看李教授。

李教授又彎下一個指頭，「不然，你七我三，別得寸進尺啊紀曉陽！」

紀曉陽手指敲了敲桌子，「我不想去，你出去吧。」

「不是，為啥啊，這有錢賺的事，」李教授皺著眉，緩和下語氣，試圖再勸一勸。

「別說了，不去，請回吧，」紀曉陽起身，朝著門口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李教授那張臉徹底耷拉了下來，放大了音量說：「不識相！」

說著，把自己帶來的水果裝一裝，放回袋裡，就連剛剛自己遞給紀曉陽，他沒吃那個都拿回了袋裡，提起袋子就往門口氣沖沖的走了。

走出門，還不忘回頭說一句：「沒出息！」

然後身影消失在門口，門也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