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陽起身把門關起，一轉身，陳偉就來了個電話。

一接通，陳偉那邊已經鋪天蓋地的開說了：「喂，小子，這個禮拜的人魚觀察報告提前交過來，明天就給我。」

陳偉等了一會，沒聽見紀曉陽回話，又問道：「小子！聽到沒有？」

紀曉陽濃眉微皺，問：「為什麼要提前交啊？教授。」

「後天肖教授要過來，資料要準備準備嘍，到時候人來了跟在他屁股後頭轉一圈就成了，」陳偉說這話時有些不滿，但這不滿顯然不是沖著紀曉陽的，而是供他一份閑工作的肖臨天的。

「行了，早點弄完交給我啊。」

陳偉那邊鬧哄哄的喊了起來，沒聽清喊的什麼，但挺熱鬧的，應該是在玩，陳偉丟下這句話就立馬掛斷了電話。

被掛了電話，不用再聽到令人煩躁的聲音，紀曉陽眉頭反而皺了起來。

從進研究院到現在，從未看到肖臨天過來活體人魚室內，反倒是初來之時，見到許涼那玻璃缸里的灰，是肖臨天參與倒的。

突如其來的臨查，讓紀曉陽總覺得那不太對勁，第六感告訴紀曉陽，肖臨天突然過來，不會有什麼好事。

早已因見慣了人性黑暗面的理智，也非常明確。若長時間不前往一個地方，而突然就來來臨，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是有原因使他有要過來的理由，畢竟活體人魚室，因為許涼在外的凶名，可沒人願意在裡頭多待。而這原因，就像薛定諤的貓，只有在肖臨天到了活體人魚室的那一天，才能知道他來是否是件糟糕的事。

但，直覺告訴紀曉陽，這是件糟糕的事情。

紀曉陽問林譯，林譯在研究院里也是個不喜與人接觸的，平時都是宿舍，食堂，人魚基因培育組科室內三點一線，撈不到其他組室內的消息，一問三不知。

紀曉陽無奈的嘆了口氣，林譯性格是個待在自己世界裡的，在他除了人魚基因培育組裡頭那些污七糟八的事，就問不出其他東西了。

隔天紀曉陽帶著好吃的直接問許涼，許涼表情愣了一下，旋即不甚在意的笑說：「怕什麼，幹對我做什麼，看我不弄死他們！」

吃著新鮮的牛奶草莓，許涼喜滋滋對紀曉陽說：「今天我可以去你那兒嗎？我想放放風，要看星星，還要吃小龍蝦。」

紀曉陽把喜悅放在眼睛裡，連明天就是肖臨天來活體人魚室的危險日子都不在意了，高興的忙點頭。

「好啊，好啊，」這可是許涼第一次主動要求，實在是難得。即使時間有風險，但那又算的了什麼。

下午，紀曉陽接到李教授的電話，來勸紀曉陽和他一起進入人魚基因研究組。

「曉陽啊，這個人魚研究挺簡單的，你要不要來試試？你之前不是對人魚挺感興趣的嗎？現在有這樣好的機會幹嘛不試試？要真研究出一條人魚，那多有成就感啊，」李教授換了個方向，目標一致，對紀曉陽重新拋出橄欖枝。

研究人魚，成就感？只怕自己要真上了這條道，更多的會是愧疚感吧。看著自己研究出來的生命，身體一天比一天衰弱，逐漸走向死亡，那些研究室里的研究人員，就一點不會動容嗎？為什麼新的人魚研究還在不斷繼續，這究竟是一股什麼鬼風氣。

紀曉陽二話不說，直接拒絕了李教授。

被拒絕的李教授照樣氣洶洶放下狠話，然後掛了電話。

紀曉陽猜測，李教授說人魚研究簡單，這個到是真的，畢竟研究室里的那些人，現在只將錢，要談什麼學術，有錢就夠了。所以，沒有鑽研精神，直接禍害的，是一個個嶄新的生命。

從一出生，就打上了活不了多久的標籤，被困在一個地方，永遠出不去，直至死亡。

但李教授，估摸著是被研究室里的人給孤立了，因此，即使人魚研究簡單，沒有人願意和他分享手頭的資料，他要摸上人魚研究這條線也難，更何況李教授那半斤八兩的本事，摸上人魚研究這條線，最快可能都得三年。

這才無可奈何找上了自己，想按老法子移花接木，自己頂了紀曉陽人魚研究的成果。

雖然紀曉陽年紀小，但不得不說是個天才，有天賦，這些東西讓紀曉陽來弄，指不定人魚已經出來了。

因此在研究室內萬分焦急的李教授，這才急著想靜靜拉上紀曉陽這條線，想借著紀曉陽再登高枝呢。

可紀曉陽這高枝，不願被繩子套住了。

晚上許涼到了紀曉陽宿舍，紀曉陽才難得放鬆下來。

「哇，好香，小龍蝦，我來了！」許涼張開雙臂，意念和小龍蝦面對面擁抱。

「我抄了小龍蝦，還在鍋里沒盛起來，等我一下，我盛一碗來，」紀曉陽快步進了廚房。

「好，」許涼扶著桌子，目光被紀曉陽桌子上散落的一些小東西，吸去了注意力。拽著桌子邊緣，借力推動自己坐著的垃圾桶，移向紀曉陽桌子上的一些小玩意。

都是一些未組裝的零件，和幾個組裝好了，但看不出是什麼，小小的一個小方塊的東西。

不過這小東西應該是由很多細小的零件組成的，拿到眼前細看，還能夠看到有拼接的紋路。

「小龍蝦來啦，」紀曉陽捧著裝了滿滿一碗的龍蝦碗，像條魚似的，左右擺動，走了出來。

目光落到許涼身上，笑眯眯的說：「小龍蝦。」

許涼紫色的眼睛亮了亮，「快快快，我要在陽台吃，推我過去。」

「好的，稍等一下，我先把龍蝦放好，還有兩碗呢。」

紀曉陽的身影往返於廚房陽台，端出三大碗龍蝦。

「今天上午在食堂那買的，很新鮮，還是活的呢，」紀曉陽洗了吧手，向許涼走來。

許涼白嫩透粉的手上拿著一個紀曉陽組裝的小方塊，好奇道：「這是什麼？」

紀曉陽有些陰鬱的從許涼手裡拿過小方塊，「上次剩下的零件，還能做點竊聽器，不過資源有限，功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