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陽沒做絲毫猶豫，迅速躥了下去。樓梯說長不長，只是在上面看著時，樓梯有大部分掩藏在黑暗裡，給人無線遐想。

樓梯有個轉彎，方向依舊是向下，整個樓梯走下來，約摸只有一層樓高。

樓梯頂上那道石磚門的機關，僅過一分鐘左右，便自動關閉了。

石磚門擋住僅有的一絲光線，黑暗中，樓梯盡頭轉彎處一個泛著熒光的一條橫線。

紀曉陽估摸那是一面牆上的燈開關，一般燈開關上都有這麼一個設計。

紀曉陽摸索過去，帶著研究院里常用的橡膠手套，摸上牆面上，燈光的開光。

『啪嗒』一聲，一個接一個白熾燈泡『漬漬漬』打開，將整個地下室長廊顯露在光明下。

地下室就像過去人們地下儲菜地窖一樣，前窄僅融四人並行而過，待走完這一段不算長的過道，便是一個方形的大空間。

不過這個地下室明顯後面改造了一番，牆面都刷上了紅色的漆。

紀曉陽走到底，發現按李教授說的原本用來放菜的地窖，被防止了一個大雪櫃，旁邊有個鐵桌子，顯然是個工作台，上面還有些工具。

特製的盒子，紀曉陽看了一下，應該是用來保冷的，還有比特質盒子大一點的高檔禮盒。

紀曉陽頭往雪櫃里一探，裡頭全是冰塊。

「嘶！」

紀曉陽看得頭皮發麻。

按照其他研究室來說，一般銷毀大型去世的生物是送往火葬場焚燒。

研究院不能夠隨意出入，去世的幼崽貌似也沒有被送出去，而是內部解決。紀曉陽一度以為這地窖裡頭會被改造成一個焚燒爐之類的地方。萬萬沒想到商人的頭腦里只要和利益掛鉤，就什麼都可以做。

紀曉陽在工作台旁邊的垃圾桶里看到很多煙頭。這裡面溫度低，空氣流通並沒有上面好，不易引起火災。在研究院很注意防火的情況下，這確實是一個抽煙的好地方。

看來，這裡確實是人魚幼崽在這所地獄研究院里的最後一站了。

不過，踏出地獄後，他們才會到達真正惡人的手裡。

「夫人，湯煮好了，」趙家傭人站立李家家母陳欣房門前，小心翼翼地詢問道：「請問，現在開飯嗎？」

裡頭女子嬌懶的軟軟說：「在等一等，小姐還沒有回來。」

「好的，夫人，」傭人轉身退下，下樓，步入廚房。

「哎呦呦，真是罪孽，罪孽啊！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廚房內，另一個傭人雙手合十，放在頭頂，對著眼前一大鍋湯恐懼的拜了拜。

另一個剛走進廚房的傭人看到這位廚娘在拜鍋裡頭的東西，趕忙制止：「別拜了，被夫人發現可就糟了！」

兩個傭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朝那口鍋里看去，之間一個面容妖異的小小的孩子躺在鍋中，紅色的眼鏡正好瞪著往過來的兩個傭人。淡紅色的魚尾與完美存在小孩的下半身，此時因鍋的大小捲縮在鍋里。

「哎呦！」

「啊！」

傭人接嚇了一跳，儘管知道裡頭的已經被煮熟，一下筷子便可戳爛，但還是心驚不已。

其中一個顫顫巍巍拿起鍋蓋蓋住了這口鍋，不敢再看那孩子的眼睛。

「真的是罪啊，罪啊！」

「我前幾天去觀音廟求了幾道符，也給你一張，」黃符遞出去，後進來的警告不要亂說話的女傭到底是收下了黃符。

這李家大宅里做工工資高，就是這宅里主人家都不大好，做的缺德事，叫在這做事的工人們都夜夜噩夢。

這端上餐桌的東西，那裡是人吃的東西，這是禽獸的獵物。

紀曉陽在地窖裡頭看了半天，終於在雪櫃後頭找到一個小門，小門可推進，可推出，和狗洞一個模樣。

幸好沒有被封掉，大小也足以一個不胖的正常男子鑽出。

不過有這道門在就不太好鑽，有點礙事。

紀曉陽仔細看了一下，是個木門，但是上頭旋轉的裝置是鐵的，已經銹跡斑斑了。推動木門時，不太靈活，發出一道道『吱吱吱』的聲響。

紀曉陽扯動了一下，發現這玩意不太牢固，用力一點扯下來的問題應該不大。

紀曉陽只把木門上頭的鐵扯鬆了一些，確定再加一把力這木門就可以下來，就沒再亂動。

把雪櫃推回了原處，迅速出了地窖。

花園裡的監控攝像頭回覆正常，不過還是只有樹葉，池水的動靜，一切都如往常般寂靜。

職工樓，紀曉陽自己的房的廚房裡，剛剛使用過的橡膠手套在鐵盆中燃燒，灰燼沖入廁所，紀曉陽出了一身熱汗，覺得這次是個好機會。

沖了個澡，紀曉陽還是決定不把事情告訴林澤，到底是相處不久，還無法用心相交。但人魚幼崽最後的去向，倒是可以告訴他自己經過一些調查，大概判斷出了。

新生人魚從出生至死亡，都是為利益存在。

從他們在這所研究院降生，他們以後的命運就已經被註定好了。

林澤前面話還挺多的，憤恨的飆各種髒話，但越到後面，紀曉陽說的越清楚，林澤知道了去世的新生人魚去向，就漸漸不回覆信息了。

大概是哭了。

紀曉陽把要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完，就不再多說，丟開手機，把滷肉弄好。明天可以給許涼準備滷肉蓋飯。

蒸汽吸入抽煙機，鍋里熬的滷肉在吐泡泡，紀曉陽心情複雜盯著一鍋被熱浪沖的翻滾的滷肉。

『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外面人不用出聲，紀曉陽就知道是林譯那個沉不住氣的傢伙。

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過來了。

所以說，果然沉不住氣。

「紀哥，紀哥開門，紀哥，我是林澤。」

紀曉陽將火調小了點，放著滷肉慢慢的熬，大概要熬上兩個小時才能好。明天蒸好米飯，用十分鐘加熱一下滷肉，把滷肉澆在米飯上就好了。另外，還有一道給許涼補身體的雞湯，雞湯可以從明天早上開始熬。

調好小火，紀曉陽才慢悠悠走到門口給林澤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