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小紅告訴自己媳婦的傳話，李大哥看著管家進了水鏡閣催促許紫雲去水翠庵服侍也跟在後面去般東西。見到許紫雲愣愣地坐在床上看他們，他出聲催促著「別瞎坐著了，快收拾東西，小兄弟。」忒麻煩，那婆娘也真是的，自己管的屋子的人，叫他來做苦力。

「李大哥，我……」搬去哪呢？

李大哥是冒家長工，人長得壯實，也娶了個精明媳婦，被吃得死死的。

許紫雲把鏡台上的盒子收了下來，指了指衣櫃旁的大紅木箱子，「大哥，這是我的行當。也得搬走。」

不是吧，男人還帶著那麼大的箱子，又不是女孩子家家的。雖然抱怨著，李大哥還是抱起箱子，粗聲道：「小兄弟，跟著大哥走。」

「嗯，」紫雲怯懦地跟在身後肩上挎著行李，陌生的人擠到他的小屋子告訴他去別的閣樓，他有什麼辦法。拜別師兄弟，透過走廊拐了幾個彎就到了水翠庵。

匾上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是老爺寫的，幾株海棠環繞著院子，此時此地綠意盎然。

「喏，這就是你的房間了。」李大哥放下箱子走了出去和綠蘿說幾句話，綠蘿笑成嫵媚的花。許紫雲覺得有些刺眼，是啊何時他也能擁有一個家。

綠蘿轉過來看看他，他立刻把頭轉過來，乖巧地盯著自己已握成拳的手。

綠蘿嗤嗤地笑著，挑眉道：「小兄弟，叫紫雲麼。以後來院子里照顧公子生活起居，有什麼事和綠蘿姐姐說。別客氣。」

「那是自然，綠蘿姐姐。」許紫雲認真地點點頭。

「這孩子真乖。」綠蘿對著丈夫假裝很吃驚地說。

「別客氣。我們走了，你先休息一會。等一下還要去貼身服侍公子呢。要記得磨墨和洗硯。」

「恩。」紫雲看他們都走了，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就出去了。

「這是那位客人的住所吧。我得罪於他。他又把我要來，唉。」許紫雲小臉一臉不樂意。

陳其年打開門就發現許紫雲轉悠著，他輕輕咳嗽一聲。許紫雲好像受驚的鳥兒一樣，小臉紅撲撲。陳其年非常想感受紫雲溫暖的小臉。如今紫雲也算他的貼身男僕了。看著溫溫軟軟的兔子，陳其年這隻老虎萌生了逗弄這隻小兔子的心。

「紫雲，進來吧。」陳其年叫他進來，自己跪坐在矮書桌前在桌子上鋪開了宣紙。

紫雲低頭加水磨墨，一隻受驚的乖兔子正在祈求著平安無事，時不時盯著陳其年。

這個大人，長得真好看。

想起被貴公子戲弄的遭遇，又暗自唾罵自己不爭氣。

可不能再把餘光投向那個男人了。

紫雲看著陳其年龍飛鳳舞心生羨慕。雖然自己識得字，但也不會書法，也不會有這麼好，這麼白的紙。這麼軟糯的宣紙，磨墨能聞到的墨香，以前做戲時，瓦子總是吵吵嚷嚷，浮著脂粉香。再也沒有比這竹林深處的院子般快活自在，何況陪著一位翩翩公子。

「紫雲，你們一般唱什麼？」陳其年練練書法，又覺得氣氛不好，故意和紫雲搭話。

「唱民俗故事，編曲唱詞，詞真的很美，還有詩歌之類的，樂府留下來的，我們有的也唱。還有山歌，平常人最喜歡的。」許紫雲坐在陳其年旁邊答應著。

「過來些。」陳其年啞聲一道，「啊？好的。」許紫雲小心挪動著。

「哈哈，小紫雲，別這麼小心。我可吃不了你。」陳其年哈哈大笑，拉著紫雲的手過來，尋到毛筆。

「小……小紫雲？？？」紫雲並不明白名字前為什麼還要加個「小」字。

「寫寫我的名字。」陳其年親切地說著，按住紫雲的肩膀，一下子把他拉倒書桌前來。

許紫雲感受著有力的臂膀和背後溫熱的胸膛，小小聲說：「不知道公子的名字。不敢冒犯。」

「無妨。」陳其年揮筆寫出自己名字。三個有力的大字映入眼簾。

「陳……其……年……」

「對，以後你要記住。你已經是貼身服侍我的童子了要記住服侍的人是誰。。」

陳其年溫柔的話語低低在耳邊響著，許紫雲耳根都紅了。只好掙脫出懷抱，靜靜呆在一邊。

許紫雲舔了舔嘴唇，顏色顯得更鮮艷了。陳其年輕笑著，總會吃到。

許紫雲抿唇，漸漸不說話，直勾勾盯著陳其年衣領，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好意思。

忽然看到露出衣領的一截脖頸，還有上下滾動的粗粗喉結，許紫雲不由得呆了。

陳其年壞笑著看一隻差點羞死的兔子。不過紫雲的確得多多和人說說話啊。

現在紫雲這個害怕的樣子讓人心疼。聽容桂說的話，許紫雲也有自己的故事，甚至比想像更心酸。

看著軟軟糯糯的許紫雲，陳其年就好想抱抱他，問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兔子現在紅著臉瑟瑟發抖，他只想讓他先安安穩穩地度過一段在水翠庵的時間先。

陳其年讀書時，紫雲也安靜乖巧地坐在一邊。陳其年翻開一頁《論語》，目光抬起看一眼他。

他就眼神飄忽不定，然後很是緊張。不過不論動作還是表情都很可愛。

水翠庵好的一點事僕人不多，沒有人煩擾。但是綠蘿總是開門問問陳其年是否需要點心之類的問題。

陳其年微微一笑，嘴角翹起一個恰好的弧度。

「綠蘿不用想太多，有事我讓他去，他可是我的貼身小廝。」然後他又挑挑眉又甜甜地對許紫雲一笑。

紫雲一下瞪得圓圓的，然後攥緊手指，他還不太想和其他人說話。

綠蘿覺得無趣也不叨擾，久而久之，也沒人來問。於是兩個人孤男寡男獨處一室。

紫雲對孔孟之道不怎麼感興趣，那些孔孟之書也不看。倒是每每看到陳其年看著擺在茶幾上的《論語》和《中庸》悠悠翻開幾頁，忽然叫著說自己渴了。他就忙忙遞上一杯茶。

陳其年總是在他做事的時候誇獎他幾句。

比如插花，比如唱歌解悶，比如念念書，再比如彈彈琴，還有幫他穿衣，放洗澡水。

別的小廝沒有這樣的待遇，陳其年和他們也不常說話。

他哪裡知道陳其年就是要和他說話才試試誇獎他。

聽到那一句「公子，這是我的本分。」他忽然有種幻想抖s的感覺，暗罵自己的心理有點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