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鐺～」青壺碰上酒杯響起清脆的聲響。紫雲的袖子都換成窄袖方便好活，挽起地袖子露出了他白嫩的藕臂，纖長的青蔥手指拿著布在清洗酒杯。

當午後陽光透過葉縫照射下來，紫雲端著瓷器放回櫃子里。

擦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他笑得一臉滿足。陳其年坐在堂里看著院子里的紫雲忙活著，心裡有點心疼。他不是要他做這些家務啊。

今天沒有什麼事做，陳其年讓紫雲回水暉園看師兄弟。可惜的是有些人對他不屑一顧，有的人則議論紛紛。漸漸聽到有人說媚主的傢伙，還有以色侍人的字眼。

一位親近的師兄氓清師兄偷偷地把他叫到一邊，「丹青，那個客人不會對你做什麼吧？」他神色有點煩憂，把袖上的白梅用食指勾勒描著一圈。

紫雲原本是笑著的，眼裡閃著光，漸漸地笑容消失了。

「師兄也以為我是那樣才能調去水翠庵嗎？」紫雲忽然想起陳其年的眼神莫名有些消沉。他才不會喜歡男人呢，像他那樣的世家公子娶得才是千金小姐。

為什麼會和卑微的戲子糾纏一起？他不止問過自己一次，他喜歡陳其年，但是他終究是卑賤的人啊。即使他祈求著一點點愛，他終究還是只能待在他旁邊，看他娶妻生子。而自己擁有一個家的期盼也會吞咽進肚子里成為秘密。

「不，不，我是擔心你。丹青，你知道我們還能唱個多少年？等到契約滿了就走了的。小心得不償失，還是為自己有個好歸宿好。只有我們讓他們覺得稱心如意以後才有幾畝土地。你在客人面前最好會察言觀色，不能得罪了人。」師兄說完低低嘆了口氣，輕輕摸摸紫雲的頭。

「人們都以為我是低賤放蕩的人，我們博的只不過他們一笑而已。」紫雲瞧見師兄的幾縷白髮又聽了這句話心中越發悲切越發覺得師兄可憐。

小時候師傅總是對他們很嚴格，他經常挨鞭子，師兄就去求情。他喜歡的是那時溫柔善良無比的師兄。

後來師兄和一個姑娘有幾次交集，不了而終。他終日徘徊在青巷裡撐著一把傘背影寂寥消沉。

事實證明不是千金小姐傻就是戲子傻。

「謹言慎行，惜言。不要隨便交付真心，以後我們互相關照。」師兄淳淳教誨著。雖然師兄生得俊朗，是個痴情種，現在卻現實很多。

「我也有這個意思，等契約結束。我就買畝地，娶個妻子，就這樣結束。不再奔波。」

「那麼以後就跟我一起走吧。」兩個人歡歡喜喜地約定了一起走出冒家，過小日子。現在也不覺得幼稚，只要有個盼頭了，活著也就有幹勁。

雖然想重新開始，可是麻煩很多。自己每月能領的錢往往都寄回家裡，只能在某個特定的日子回家，不能常常回家照顧母親。

自己的哥哥也不爭氣，以前在家不論什麼都得和他分。賺回來的錢，小鋪子還有衣裳也是自己哥哥不要了給他。

母親也好似默認現狀，也不說什麼。紫雲明白畢竟自己是小兒子而且自己那時還是在瓦子里的藝人。母親終究只是想仰仗自己的大哥。

雖然頗有怨言，但是也不想苛責太多，除了沒意義，更多是自己那時求藝狂熱無比但是對這些冷淡。

可是庸碌的大哥對自己的壓榨總算結束了，陳其年也安頓好自己的母親。

小兔子覺得大大鬆了啊口氣，蘿蔔不會被搶走了。謝謝老虎先生。不過老虎先生看自己怪怪的，說不上喜歡，好像有憐愛，但更多是直勾勾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