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要付家做什麼，直說吧。」折騰了這麼久，付常青總算是看清了虞十七的真正目的。她並不想把這件事情公之於眾，她想留住付家，但需要付家付出代價。

「付卿知道，死罪難免，活罪難逃。既然如此，就讓付卿的四位兄弟主動請命去鎮守蠻荒之地，妻妾兒女留在京城中，由付卿照料。」虞十七看起來放過付家一馬，實則是把付家往另一個火坑推。

未開墾的蠻荒之地四處都是猛虎野獸，在京城長大的公子哥絕無可能存活。即便存活後心存怨念想要反抗朝廷，妻兒也在虞十七的掌控中，無處可逃。

這一步，就把付家的勢力打得四分五裂。

「付卿為國分憂，功過相抵，到此為止吧。」虞十七上前扶起渾身發抖的付常青，柔聲問道：「可好？」

付常青拍拍袖子，欲語淚先流。

送走付常青，虞十七也有些疲乏，幹脆在鶴鳴宮裡打地鋪睡覺。付遠搶過虞十七手裡的被褥，眸中蒙上一層水霧，久久不散。

「帝君難道沒有話和我說嗎？」付遠不敢眨眼，他怕眼淚掉下來，輸了氣勢。他以為有了這個孩子，他和虞十七之間的距離可以近一些，哪怕是一分一毫，他也樂意。

可是今夜之事提醒他，他和虞十七的距離遠不止他所想的那麼簡單。

虞十七盯著付遠手中的被褥，譏笑道：「你的意思是，趕我走？」

付遠別過臉，不願看見她咄咄逼人的模樣，怕傷了自己。

「我不過……想聽聽帝君的心裡話……」

「在帝君眼裡付家到底算什麼……為何帝君一直針對付家……難道……」

「難道帝君當真喜歡柳家柳玉兒，要送他上鳳位嗎？那我和腹中的孩子，倒是給帝君添麻煩了。」換作平日里，他絕不會說這樣沒有分寸的話。為了付家，為了她的寵愛，他處處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卻什麼也換不來。

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他在自作多情。他以為虞十七也是愛他的，哪怕利用他。

「既然如此，還請帝君日後不要再來鶴鳴宮叨擾為好，付家輸不起。」付遠不過是想氣氣虞十七才違心說出這話，可虞十七當了真。

「我在黑市的時候，是你宮裡的人送去消息陷我於危險之中，如今怎麼輸不起了？付遠，我今日就成全你，永生永世不會踏入鶴鳴宮半步，好自為之。」虞十七戳著他的心窩，每句話都像利刃刺穿他的心臟。

「我沒有……」他從未讓人送過任何消息，更不明白虞十七在說些什麼。虞十七連辯解的機會都未曾給他，轉身離開鶴鳴宮。

付遠咬著手臂，努力剋制泣噎聲，心裡一陣陣抽搐般的疼。

為什麼她看不出他的不舍？為什麼她看不出他拙劣的技倆？他心裡巴不得每天都能看見她，每天都能和她在一起……

他最愛的人是她，傷他最深的人亦是她。

「主人……」阿綠上前寬慰付遠，不要動了胎氣，不想付遠推開他，口中的鮮血噴薄而出，染紅了狼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