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誠看了眼慕河握住他手臂的手，心臟跳得有些不受控制。

「你忘了我喜歡男的嗎？」覃誠直接了當地問他。

覃誠也發現了，跟慕河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以來，這人看似細心但是實際上又是一根筋，有些事情你不說清楚講明白，他是不會懂的。

慕河果然一頭霧水，「我知道啊，又沒忘。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喜歡男的有什麼問題，他也喜歡男的。反正他們兩個都是下面的，勾個肩搭個背怎麼了？

覃誠滿腔的話都哽在了喉嚨里，「沒什麼。」

慕河發現了覃誠的不對勁，但是也沒深想，反而挽著覃誠的手收得更緊了，「哎，你說剛才陳暘是不是對我有敵意，怕我把許安搶走了？」

覃誠心不在焉地點頭，「可能是。」

慕河自戀道：「沒想到我看來還有做上面那個的潛質。」

覃誠這下回神了，轉頭問他，「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自己是下面那個？」

「你這是什麼問題。」雖然覃誠說的是實話，但是這話聽在慕河的耳朵里就有些不對調了。他挺了挺胸脯，「我是下面那個怎麼了，你不也是嗎？」

覃誠聞言差點一口老血噴涌，他斂眸壓了壓心口的震驚，沒有說話。

兩人回到宿舍的時候，許安剛從浴室出來。

「大熱天的，你包裹得那麼嚴實你不熱啊？」這是慕河看到許安後的第一句話。

九月份的清源市非常熱，只要稍微離了空調風扇，絕對滿頭大汗，可偏偏許安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穿著浴袍，除了單手就能握住的白皙腳踝和腦袋之外，幾乎沒有外露的地方了。

許安尷尬一笑，「還好。」

緊接著陳暘就從隔壁浴室出來了。

C大的宿舍比起別的宿舍好得太多的地方就是每個宿舍都有兩個獨立的衛生間，都能洗澡，非常方便。

一看到陳暘，慕河心裡就明了了。他跟覃誠交換了一個眼神，拍了拍跟他擦肩而過的許安肩膀，低聲道：「兄弟，沒想到你這麼文文靜靜的，膽量倒是挺大。」

許安一怔，隨即露出一抹苦笑。

陳暘一個箭步上來，把慕河的手排開，壓著嗓子道：「我的人，你別碰。」

「好好好，我不碰。」慕河忽然換上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他把帽子一甩衣服褲子一脫，穿了個平角短褲和一件白色背心就對覃誠招手，「走啊，小誠子，我們也一起洗澡去。」

「……」這種騷里騷氣地叫法讓覃誠背後一涼。

陳暘難得露出笑容，他對覃誠吹了聲口哨，「喂，大個，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不管男的女的，對你騷的，都不用客氣。」

許安知道陳暘是故意這樣說的，他不高興地拉了拉陳暘的衣服。

「……」覃誠幽幽地看了陳暘一眼，臉色不算太好。

就算是陳暘故意在嘴上佔上風，也不過是開個玩笑，但是這個玩笑，覃誠不喜歡。

慕河本人倒是沒在意。他對著陳暘做了個鬼臉，而後對許安道：「許安，你聽我說，我看陳暘這小子挺霸道的，要是以後他欺負你，你就告訴我，老子不怕他。」

許安靦腆一笑，「好。」

陳暘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身邊人，眼神有點可怖，可偏偏許安還是一臉笑意。

慕河也沒再鬧了，重新在衣櫃了拿了幹凈的衣服就鑽進了浴室。

一身汗的覃誠也沒坐床上，直接坐在床前的地板上，捧著本書在看。他聽到浴室里的水停了，就拿著衣服就要去隔壁的浴室洗澡。

他剛關門，就聽見隔壁響起了慕河的聲音——

「你怎麼那麼久才來，我都快洗完了。」

覃誠沉吟了兩秒，「我發發汗。免得感冒。」

「你不早跟我說？」慕河說完，打了一個打噴嚏。

覃誠擔心地湊到中間那堵牆上，「你感冒了？你沒事吧？」

「哪有那麼容易感冒，我體質好著呢。」慕河剛說完，又打了一個噴嚏。

「……」對於慕河的大大咧咧，覃誠只覺得無奈。

慕河剛穿上衣服，聽見隔壁響起了水聲。他本打算出去了，又突然折回來，「你說你沒談過戀愛，那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隔壁除了水聲，什麼別的聲音也沒有。

慕河知道是自己的問得太多了，他略帶歉意地道：「我不是故意打探你的隱私啊，我就是為我接下來的話找個開頭。」

「什麼話？」

這下隔壁的人有動靜了，水聲也停了。

慕河咽了咽口水，「我吧，好像找到了一個挺喜歡的人。」

隔壁安靜了。

慕河繼續道：「就是昨天中午我們在食堂門口遇到的那個學長。他叫楚馬。我第一次見他是我剛來那天，他幫我搬的東西。我吧，是個顏控，對於長得好看的人就有那麼一點點控制不住……後來覺得他人其實挺溫柔也挺健談的，學習還好，好像還是學生會的，總之……」

在聽到楚馬的名字時，覃誠就已經恍惚了，後來慕河說的那些誇讚楚馬的話，都彷彿只是一道風，在他耳邊掠過之後只留下嗡嗡的呼嘯聲，讓人聽不清裡面的內容。

等到慕河的聲音消失了的時候，他也回神了。

「你覺得他怎麼樣？」慕河已經走到了覃誠的浴室門口。

聽著忽然近距離的聲音，覃誠的心情有些低落。

憋了很久，他才說話——

「你喜歡就好。」

慕河嘴角一勾，差點勾到了耳根，「等我追到手了，肯定來跟你分享我的福祉。我告訴你，上了大學就得走走感情路線，別老是只知道死讀書。畢竟業餘生活還得豐富豐富不是？」

這次覃誠是真的沒理他，直接用水聲打斷了他們之間的交流。

慕河也不在意，轉身把臟衣服給洗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覃誠翻來覆去睡不著，睡在他上鋪的慕河倒是睡得很香。宿舍里安安靜靜的時候，覃誠還能聽見慕河均勻的呼吸聲。

宿舍里沒有空調，只有電扇，這風一陣一陣地往他身上吹，涼快不到兩秒就熱了。覃誠被這電扇吹得一陣煩悶，他幹脆坐起身，打開小檯燈，把軍訓後的要上課的內容提前看了。

原本只要有煩心事，他一看書准能沉下心來，可這次卻不同，他的心裡像是點了團火，怎麼也滅不掉。

突然，對面床的簾子被人撩開了，陳暘從下了床直接到覃誠地床前，「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