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的皇甫於才懶得管他親愛的皇兄在想些什麼，他現在感覺自己覺得最難熬的時候是吃飯的時候，然而原來並不是！

「那我睡地上！」下午已經睡了一覺的皇甫於其實並不是很困，但也不代表他想跟這個神經病睡在一張床上！

「急什麼？聊聊天而已。」秦擎手撐著頭半躺在床上，伸手要拉皇甫於的手腕。

「那你坐在下頭也可以聊。」皇甫於不吃這套，把自己手往後縮。

秦擎便道：「這是我家，你叫我坐下頭？」

「那我可以睡地上。」

問題便周而復始。

折騰了一會兒，秦擎見皇甫於神情已經隱隱有爆發的趨勢才乖乖起了身：「得了，不逗你了，你睡吧，我睡地上。」

皇甫於就像是一個快被撐爆的氣球，在臨界點上叫人給放了氣，是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一時間倒是僵在了那裡。

「怎麼了？」秦擎又奇怪的看著他：「不是要睡床嗎？」又打量了一會他的表情才道：「我沒有哄孩子的經驗，要是想讓我哄你睡覺你還是趁早放棄吧。」

皇甫於終於怒了：「誰要你哄？！」轉身上床，拉被子就睡。

秦擎在地上便道：「喂喂，至少給我個枕頭吧？」

皇甫於：「……」

「喂喂！」

皇甫於忍無可忍的扔過去一個枕頭。

「真是，在別人家睡覺還這麼大脾氣……」

皇甫於被他折騰的精疲力竭，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轉眼便睡了過去。

地上的秦擎聽他的呼吸聲平穩之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挑了挑嘴角，也閉眼睡了過去。

第二天皇甫於是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的，迷迷糊糊又感覺有人搔他的臉，不情願的睜眼之後發現果然是秦擎那張昨天差點把他氣死的臉。

「做什麼？！」皇甫於覺得他十三年的良好教養，被宮裡嬤嬤硬是教導出的修養，在這兩天徹底壞了個幹凈！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讓人討厭的人！

秦擎看他醒了，也不管他堪稱兇惡的眼神，抱臂道：「起來。」

皇甫於咬牙咬牙再咬牙，拚命暗示自己這時他這時候的依靠，絕對絕對不能打他，絕對不能！

做了好一會心理建設才道：「做什麼？」探頭看看外面的天色：「這會才什麼時候？起來做什麼？」

秦擎晃晃手裡的瓶子：「說是你的病要露水煎，我給你弄露水去，」說著嘟囔：「什麼身子，事多，非要露水不行？」

皇甫於已經懶得理他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這件事了，抬頭問他道：「那你叫我起來做什麼？我幫不上忙。」

「我知道，」秦擎答：「我也沒惡劣到要一個病號幫我忙，只不過看你睡的香不爽而已。」

皇甫於：「……」這人果然還是死了比較好！

說完話秦擎就拿著手裡的瓶子，背上背簍出門去了，也沒管背後氣的臉色發黑的皇甫於。

而皇甫於被折騰了這麼一出也是睡不著了，拿起旁邊的外袍披在身上，準備下床走走，從昨晚開始他就沒怎麼動彈，橫豎睡不著了就活動活動。

「誒？」皇甫於隨便走走，看見屋裡頭的桌子上還鋪著張紙，看樣子是哪天寫完了沒收，皇甫於拿起宣紙，低聲讀出了紙上的字：

「緩步雲山無遮礙，勝王家舞榭歌台……」詩自然是好詩，便是皇甫於這個沒什麼品評的愛好，也能看出這是個歸隱山林的好句子，但這字……這字銀鉤鐵畫力道非常，卻又讓人一看便知這是個野心極大之人，實在是不像是能安然守著一畝薄田過日子的……

「你起來啦？」皇甫於想著這字，正出神，就聽後面傳來了這麼一聲，嚇得他立刻就把手裡的紙放回了書桌上，慌慌張張用鎮紙壓好。

「沒事沒事，你不用著急，阿四不會介意你看的。」來人聲音清脆，一聽便知年歲不大，說著話就蹦蹦跳跳的到了皇甫於面前。

皇甫於看過去，發現果然是個比他小些的少年，穿著一身的短打，很精神的樣子，見他看過去沖他露齒一笑：「你就是阿四哥朋友吧？你長得真好看！」

皇甫於面上有些不自然，平心而論他是十分討厭有人稱讚他的相貌的，但這少年眼神幹凈語氣也全無挖苦的意思，倒是叫他不知道怎麼回應。

少年伸手把書桌上的宣紙邊角撫平，對皇甫於道：「對啦，我叫王洪季，就住在阿四哥家隔壁，剛才他碰見我說不放心，讓我來陪你。」

皇甫於點點頭，這少年看著就就是個話多的，不用他接話就能把話題延續下去。

果然，皇甫於一聲沒吭，就從王洪季嘴裡知道了這個村子的大致狀況。

這是個與世隔絕的小村莊，世世代代自給自足，不過要是收成不錯，大家也會把東西拿出去跟外面的商隊交換，村子裡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家家關係都不錯，小孩子小時候吃過東家的米，偷過西家的果子，大人也就說上兩句，哪一天請鄰居吃個飯也就好了。

「所以那天見了阿四哥村子裡的人還嚇了一跳呢！」王洪季哈哈笑：「我們這裡好像很久都沒來過外人了，平常也就是有人出去跟商隊換東西，倒是沒有人進來過。」

皇甫於坐在那，雖然沒搭話，但其實一直在聽，到這裡忍不住贊同的點點頭，這地方偏僻的，那天要不是被人追昏了頭他自己才跑不到這地方來！

王洪季看他點頭更興高采烈了，興緻勃勃地問他：「那小宇哥你是怎麼來的？阿四哥給你說的？」

皇甫於搖頭：「我在外面……得罪了人，被人……追到這……」

「什麼人啊？你是拿了他多少東西？能跑到這麼個荒山野嶺來？」王洪季自然知道那天橋上有好些人倒到那了，但後來大著膽子看了卻什麼都沒了，這才問出了口。

皇甫於聽到這道：「誰知道呢……」

「那著東西應該挺值錢的。」王洪季道。

「是啊。」怎麼不值錢，皇位啊，誰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