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為了錢

不情願也得情願。

楚漠不信，他明明是方簡最重要的東西，不是嗎！就算不是，那他方簡現在成了楚漠最重要的東西了。

可謊言永遠有破裂的那一天，他楚漠原來對方簡來說就只是這一紙合同。

「不！」我不簽！楚漠咬牙切齒怒視著方簡。

方簡為難的開口說道:「你不簽？難道你想回孤兒院嗎？」

說著把手裡的合同又塞過去了一些，把筆放進楚漠僵硬的拳頭中。

「拿著吧，寫。」方簡吐出一口氣，緩緩坐下，心裡一直敞著掖著的事情終於浮出水面，他得以鬆口氣。

指著合同最下角簽名的地方，方簡的語氣中近乎帶著一絲乞求:「這寫上楚漠，寫完你就不用離開我了，好不好？嗯。」

楚漠陰沉著臉，半天沒有動靜，方簡臉上的笑僵硬了，他知道自己這樣有些卑鄙，先是想方設法的取得楚漠的信任，再告訴他，自己其實是想要他背後的遺產，那筆高額的撫養費。

那是楚漠父母身前寫下的遺囑，是他留給楚漠最後一點東西。如果沒人扶養楚漠的話，那筆錢將存為積金一直等楚漠他成年才能拿出來。

好像這虛假的兄弟情，在陰謀面前不值一提。楚漠手捏的發疼，緊緊的攥著方簡塞給他的筆，開始顫抖著。

什麼？他在說什麼？這還是自己的簡哥嗎？到頭來還是跟那些虛偽的親戚一樣。

曾經相處的日子越美好，現在想來就越發的刺痛，楚漠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面對這麼多，這個世界誰對他都不是真心的了。

就連方簡，連他也……

楚漠忽然覺得自己眼睛有點紅，眼眶酸澀的不行，哆嗦著嘴。

「楚……」看著低頭不動的楚漠，方簡心裡有什麼碎了，可是他想要這筆錢，真的想，一直都想，這個想法是事實，他不能否認。

千言萬語凝固在嘴邊，最後化成一句低沉的嘆息:「楚漠你還小，你不懂。」

這聲嘆無疑變成了壓住兩人緊繃的氣氛的最後一根稻草。

「啪！」筆被用力摔成兩段滾在地板上。

斷裂的聲音在黑夜裡顯得十分刺耳。

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地板上的斷筆，伸出一隻腳踩住摔斷的筆頭，筆與鞋底的咂咂的響，方簡斂去笑臉生氣的站起身來，低頭俯視著矮他半個身子的楚漠。

「給我簽了！」方簡他不再客氣吼道，本來還在腦海里，在眼前不斷晃動的美麗圖畫，隨著楚漠的奮力一摔，分崩離析，支離破碎。

楚漠也不甘示弱的仰頭看著他:「不！我就不簽！你居然騙我！你要的根本就不是我！」

世界上哪有什麼無緣無故的好，楚漠還太小，他不懂這些，也正是因為他的小，讓他覺得世界上就應該如此。

偏執的認為，方簡帶他回家，沒有企圖，只是為了他楚漠一個人，就為了他一個人，只因為他是楚漠。

而他是方簡。

雖然起初是為了錢，可是半年的相處，除了錢早就生出了別的東西。

沒想到楚漠這麼不配合，方簡也急了，他原以為頂多鬧鬧彆扭，哄一哄也就過去了，沒想到還要造反了！

直接拍著沙髮指著楚漠大吼道:「你簽不簽！不簽今晚我就給你送回去！」

他知道這是對楚漠最有力的威脅，他不信楚漠不會屈服，可是這句話說出來，無疑是在兩人的感情上硬生生的割上一刀。

果然，楚漠立馬抬頭眼裡是說不出的驚疑，和憤怒。那是被人欺騙，背叛後的絕望。好不容易燃起來的希望一下子被冷水澆滅，完了還踩上幾腳。

「滾啊！滾！」將桌面上的東西一把掃下！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不認識方簡，世界上沒有那個叫方簡的人，也就不會有人帶他走出黑暗，又將他一把推回更黑暗的地方。

方簡扶額搖頭，他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楚漠不簽字，難道他真的想把楚漠送回去嗎？

看著他臉上已經滾下來的淚珠，方簡緩緩移開了眼睛，慢慢蹲下身，將合同撿起來，抖掉上面的灰塵，壓著嗓子開口了。

「楚漠，聽話寫了吧。」說著又遞給了楚漠，抓著對方顫抖的手，強硬的打開把合同放入他手中。

「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