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彼之幹完了活，回到柴房看了看自己的小窩和還在睡覺的小柒，娘親去世了，他應該很難過吧，似乎睡覺的時候又哭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傷心，再看了看一旁平整的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柒覺得不好意思，就那麼平平整整的放在床鋪上。

「小顧！」

煊摩拿著算盤在外面喊他，顧彼之出去把人拉出了後院，從後面看著顧彼之有些倔強的背影，梳著齊齊整整的一個小辮，穿著最簡單的粗布衣服，總覺得他好像一直都清清爽爽幹幹凈凈的。

「你要帶我去哪裡？」

「噓，不要吵到小柒睡覺！」

到了客棧正門口站定，煊摩卻莫名其妙的朝著外面的天色瞧了瞧，而後把算盤放到了裡面的桌子上，轉而拉起顧彼之的手就往外走，兩人走了很遠的路，到了山居樓外隔了一段路的拱橋上，橋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小獅子像，讓人覺得驚嘆。

天色越來越暗，星辰漸顯，明月初升，人們小心翼翼的爬上梯子點亮了門前的燈籠，彷彿就在那麼一個小小的瞬間就換了一整個世界，在天上看是遠遠的星星點點，在人間才真正明白了二郎神藏書中的那句，「萬家燈火」。

顧彼之幾乎忘了問他帶自己來這裡做什麼，只顧著看眼前這人間，快要被自己忘記的景象，或者說，曾經在人間漂泊的顧彼之，從無數人的腳旁穿梭來去，為的是尋著味道找些能填飽肚子的東西，從未認認真真審視過人間的夜，如今再看，真是錯過了太多了。

「你以前沒見過嗎？」煊摩看著顧彼之臉上對這番景色的痴迷，巡著他的視線再看這些尋常景色時，唇角便揚了起來，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地方的夜晚很美呢？

「我以前沒見過，天上只能遠遠看到燈光閃爍，卻感受不到這些人氣，你看他們都很開心的樣子！」顧彼之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天上」，依舊一臉陶醉模樣。

「嗯。」

煊摩應了一聲，手依然牽著顧彼之的，兩人並肩立在橋上，許是場景太過於美妙，天地都在這一剎那變得溫柔安定，兩人對視的瞬間，心跳撲通撲通的快了許多，意識到還牽在一起的兩隻手，氣氛更曖昧了幾分。

「……」兩人沉默了許久，誰也沒有說話。

「你這樣看我做什……」顧彼之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道高亢的女聲打斷。

「煊公子！」

翠花打頭陣，她身後的人也跟著一口一個煊公子，彷彿早已忘記了前幾日發生的不愉快。

「快走！」煊摩說完，手緊緊抓著顧彼之就跑了起來，繁華熱鬧的街市上，是來來去去的身影，因為奔跑而許多次差點碰撞上前面走來的人，又因為忽而停止的瞬間，兩個人的身體也會微微相撞，可是那手卻一直沒有被放開。

「男狐狸精！你不要一直跟著我們煊公子！」

翠花帶著那些女人一直追在他們身後，街市上的人也笑得開懷，許久沒見到這麼有趣的畫面了。

顧彼之有些懵，「男狐狸精」是什麼東西？

又跑了好一會兒，腦袋才轉過彎來她們罵的人就是自己，兩人穿過大街小巷，能走通的地方全部都跑了一遍，最後跑回了山居樓。

後面的女人也蜂擁而至，恨不得立刻把煊摩綁回家去。

可是，眼前的畫面卻震撼的她們止住腳步，不敢再上前頒布，顧彼之被煊摩吻住，唇齒間的觸感太過於清晰，煊摩舌尖微微劃過的部分，都能讓顧彼之渾身輕顫。

顧彼之不知道那些女人什麼時候離開的，只聽到耳邊隱約傳來一些哭聲，而後消失不見。

煊摩放開了他的唇，手卻依舊摟在顧彼之的腰間，看著他迷茫無措的眼睛，忍不住便輕輕笑出了聲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