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魚在自己脖子上蹭夠了，白素雲一把推開她：「整天黏那麼近，也不嫌熱。」蘇魚笑得見牙不見眼：「師父香香的嘛！」

白素雲對著自己的徒弟倒是很寵溺地笑了，可那眼神投射到葉司身上，就像兩把刀子一般。

「晚輩見過清幽真人。」葉司不卑不亢，彎腰行禮。

白素雲狠狠地剮他一眼，對蘇魚說：「魚兒，你先回去，我和這小子有點話要說。」

「好吧。」蘇魚乖乖聽話，走到葉司身邊伸出手，「葉大哥，把大黃給我吧。」

「還是我帶著就好。」

「可大黃回去還要治傷的，我先帶它回去吧。」

「清幽真人不會同我說太久的話，我會立刻趕回去找你。」

「可是……」

「可是什麼。」白素雲插嘴道，「你這傻孩子，有人幫你拿東西不好嗎，快回去。」

「可大黃又不是東西。」蘇魚小聲嘟囔。可依然被白素雲聽到：「它當然不是東西，是畜生嘛！」白素雲說這話時，好像是看著大黃，又好像是看著葉司說的，蘇魚吐吐舌頭，趕緊先走了，她誰都能惹，大師兄她也敢惹，唯獨師父惹不得。

蘇魚也已經看出來了，她師父看葉司不太順眼，待會兒肯定是要訓斥他一頓的。原來門派里不止是大師兄討厭這個人，師父也討厭，是不是日後她還是與葉司保持距離比較好？

待蘇魚走遠，白素雲才帶著葉司偏離山道，進到周圍的小密林中去說話。

「不知前輩有何訓斥？」葉司仍是很恭敬，畢竟白素雲雖然討厭他，可也沒為難過他，況且他還受過影花派的恩惠，對面這位又是長輩。

白素雲慢條斯理地將葉司打量一番方才開口：「我不關心你又來影花派做什麼，你們青龍門說來說去不就那點齷齪事，我關心的只是我的徒弟。」

「是。」葉司深知與白素雲來往，不管你心裡怎麼想，只要不當面反駁她便是。

白素雲又說：「看樣子你應該認出蘇魚了吧，別問，你們小時候遇上的事我大概知道一些的。」

葉司不免驚訝，但想想蘇魚既然是她徒弟，就算白素雲是從蛛絲馬跡里能猜到也不奇怪，只是沒想到竟會這麼巧，蘇魚會拜她為師：「前輩聰慧過人，只是晚輩不能明白您的用意，您是什麼時候知道這個事的？」

白素雲答道：「當年蘇魚的父親聽說了我的名號，千辛萬苦找到我，求我給她女兒治病，我看他懷裡那個奄奄一息的女孩，頗為可憐，再者也感動於他父親的一片慈愛之心，便答應試試看能不能把這孩子從鬼門關里拉回來。

「後來我給蘇魚查看病情後，我發現我能治，還很簡單，因為她根本就不是生病，只是中了一種慢性毒，因為這種毒比較少見，民間的大夫都不認識，自然治不好她，當時我雖然拿不出解藥，但是透過給魚兒傳功，也能令她自行逼毒，只是她練了我這門功夫，個頭卻是長不高了……」

「是什麼人會給一個小女孩下毒？我聽說他們家很和睦，名聲也很好。」葉司不得其解。

「什麼人，下毒的不是你嗎？蘇魚中的正是你們青龍門所研製的『日日香』啊。」白素雲冷冷地說道。

「不是我！」葉司被這話驚得幾欲跳起來。

「那麼是誰，蘇魚還可能接觸到的青龍門人是誰？」

「佟震！一定是他 當年他追到了泉水鎮……是我，原來竟是我連累了蘇家。」這個名字讓葉司咬牙切齒。

「你手下可輕些，把猴子捏死了你拿什麼賠給我們魚兒。」白素雲這才緩和了口吻，「我問你，那個佟震現在怎樣了？」

「他與他師父乃本門叛徒，被廢去武功關押在地牢中。」

「哼，你師父居然還能讓他們活著。」

「有時候死了也好過活著，前輩放心，等這趟回去，我定叫他生不如死。」

白素雲露出滿意的笑顏：「你和青玄兩人，同為各自門派掌門的首座弟子，可我們家青玄……他要是有你一半的聰明，掌門師兄一定天天地給紫薇大帝燒香。」

葉司可不屑與青玄比腦子：「他有那張臉已經夠了。」

白素雲交待過後，正想走，葉司又叫住她：「前輩，若我一直認不出蘇魚，您是否也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我這件事？」

「當然。」白素雲說，「等魚兒再長大點，她自己也會有能力為蘇家報仇的，用不著你代勞，我只是不希望魚兒知道這些不開心的事，一直以來我和她的母親都只是教給她人性的真、善、美，不想讓她看到這世界的醜惡，我們也希望她能永遠活在我們羽翼的保護之下，開開心心的，雖然知道那不可能，我們只能護她一天是一天。」

葉司聽後很感動：「蘇魚能遇到您這樣的師父，是她的福分。」

白素雲又回憶起：「其實我收她為徒，很大一部分是由於自己的一些私心，因為這份私心我也特別願意疼她，那時候看到她拿著你們葉家的玉墜，我還以為是你給她下了毒。」

「難怪前輩那麼厭惡我。」

白素雲冷笑：「哼，若不是掌門師兄答應了保你，我一定把你給大卸八塊了，但後來透過試探，我才發現原來禍害蘇家的另有其人，就算如此，你仍是脫不了幹系，因此也還是討厭你，蘇魚如果不救你，就不會讓蘇家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葉司十分內疚：「我一定會對她做出補償的。」

白素雲哀嘆道：「再多的補償也換不回她的父親，正如我讓你去給她報仇，也不過是讓我們的心裡出了那口惡氣後都舒爽些，魚兒不需要你的補償，我還希望你離她遠些，你太複雜，而我還活著一天，就不希望她那麼快地長大。」

葉司默然地低下頭，他一定不會再害到蘇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