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通了好一會，南風終於能發出聲音了。

「是我，你現在......方便嗎？」

「嗯，你說。」呼呼的風聲透過聽筒傳進石一天的耳朵里。「你在外面？」

南風卻像沒聽見他的話一樣，語氣是石一天沒聽過的冷硬，「好，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徐清回來了，對嗎？」

石一天默認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南風卻像喝醉了一樣，連著說了好幾個「好」才停下來，「在你心裡我就是那種人嗎，你擔心我會阻止你們在一起？還是覺得我會賴著你不肯走？

嘟嘟嘟——

石一天聽到電話掛斷，馬上衝出公司去找人，在所有他經常去的地方，都沒有見到人影，電話打了無數通，通了，卻沒有被接聽一通。

凌晨，石一天還在辦公室不停的抽煙，專屬於南風的鈴聲響了，他打開簡訊，看到簡短的一句；明天中午回去一趟，我搬東西走。

沒有問他在幹什麼，也沒有噓寒問暖，甚至沒有任何情緒。

石一天馬上撥通了電話，南風還是沒有接。

第二天中午，石一天再次回到了好幾天沒有進過的房子，南風已經坐在沙發上等了，腳邊放著一個行李箱，看樣子是已經等了很久了。

聽到他的腳步聲，南風轉過頭來，「行李我已經收拾好了，你檢查一下，沒有問題我就走了。」公事公辦的語氣的語氣讓石一天覺得心裡微微發酸。

「你那麼多東西，就只有一個箱子？」石一天不用看也知道遠遠不夠。

「我只帶走我自己的。」南風定定的看著他說。

「不用再檢查一下嗎？」石一天不想讓他走，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用了。五年的時光都可以白白揮霍，還有什麼是我失不起的。」南風站起身，背對著他。

「這塊表你不是每天都戴嗎，怎麼也......」

說到一半就被南風打斷了，「夠了我說了只帶走自己的，你聽不懂嗎？我想，我終於明白了你買房子的時候為什麼沒有用我的錢了，雖然後知後覺的厲害。」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不管是什麼，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認識你九年，同住五年，睡在你身邊三年，你失戀的時候我在你身邊，艱苦創業的時候是我在你身邊，功成名就的時候，也是我在你身邊，到頭來，還是比不上一個拋棄過你的人，你不愛我，我不怪你。可是，為什麼你連起碼的尊重都不給我，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傷害我？我早就說過，如果你等到他了要告訴我，我會自己走，不是嗎？是不是？」

回應他的是石一天的默默無語。

眼眶不自控的濕潤，南風抬手抹了一把臉，「算了......或許，我還應該謝謝你這麼早放過我。就這樣吧，以後不要再見了。」

南風說完就轉身走了，背挺得筆直筆直的，腳步比平常慢一些，卻那麼堅定沉穩，好像背負著自己的整個世界，又像輕而易舉的把過往通通留在了那道門裡面。

石一天只覺得心裡堵得厲害，打開門追出去，卻發現南風像是早就知道自己會跟出來一樣，靜靜地在樓下站著，看著門的方向。

「不必送，也不必問。留步！」南風在他快走近時拒絕的提醒他

今天的天氣真好，就像某人終於得償所願這一刻的心情，南風邊走邊想。

這一別之後，兩人真的再也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