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說的沒錯，陳旭對這酒館所了解的也不過是一些片面的東西而已，「柳姐姐其實我才來這酒館兩天，對這裡確實不了解，可是我不明白，姐姐你不是妖嗎，為什麼想要回到一百年前，就算回去也不必只帶你的魂魄回去吧？」

陳旭很好奇，身為妖不是神通廣大嗎？電視小說里的妖怪可是厲害的不得了，陳旭也死過，魂魄也有幾個小時不在身體的情況，那感覺可不好受，輕飄飄的彷彿一股風來就能被吹走，而且在鬼差面前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我只是想回去見見我曾喜歡過的人，我只想知道他後來過的好不好？」女妖神色突然暗淡了下去。

「你喜歡的人？那為什麼非要是魂魄回去？」陳旭還是搞不懂，「難道姜老闆的本事只夠帶你的魂魄回去？」

女妖搖了搖頭，「並不是，而是那時的世界，並沒有現在的我，曾經的我也是個人，也做過魂，卻不是妖，我這樣回去他怎麼認得。若能回到過去，若能改變劫數，與他哪怕短短數日我也願意，總比現在活的不明不白的好。」

「你曾經是人？那怎麼變成妖的？」陳旭想不到還可以有這種操作，他聽說過千奇百怪的東西修鍊成妖的，可沒聽說過從人變成傘妖的，那眼前這位到底全是人，是鬼還是妖啊，「你所說的那個柳藝璇是誰，你也姓柳，她是你的親人還是說就是你本人？」

女妖突然笑了，笑的很好看，卻也很凄涼，「她其實就是我。」

「所以你是死了，才會變成妖？既然如此那你回去還有意義嗎？人死如燈滅，過去的一切就跟你再無關係，已經過了這麼些年了你還放不下嗎？世間萬物，皆有因果，你已經不屬於那個時代了，你知道你這一回去會改變多少事情嗎？」陳旭突然明白，姜老闆為什麼拒絕了這筆生意，就算這朔月酒館真有能穿梭時空的本事，要送個無關緊要的死物回到過去還可以，可送個人回去改變歷史這種事，也是不敢輕易去做的吧。

也許這個叫柳藝璇的女妖在過去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無關緊要，可是帶她回去改變命運，原本該死的人，活了，那跟她相關的人生活軌跡就會因為她的復活而改變，如此影響下去影響可就大了，說不定還會影響到現在。

這種後果可不是朔月酒館可以承擔的。

「就算改變不了，我也想知道我是怎麼死的，不明不白的死，不明不白的活了這麼些年，還做了妖，我心有不甘啊。」像是想起了過去，想起了自己的死，柳藝璇眼中帶著狠。

陳旭覺得這個女人當年可能是死於非命，她可能死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但現在心裡明白，她想回去可能並不是為了改變自己命運，要回去報仇也說不定。

「那柳姐姐不妨跟我說說你過去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想要跟我們酒館做生意總得讓我們知道你的過去吧，若連你的情況都不了解，這生意肯定不敢接。」

其實話談到這裡，陳旭也被這女人勾起了興趣，究竟是怎樣的愛人，想讓她跨越時間的阻隔，當年又發生了什麼讓她死去，到現在都心存不甘。

「呵。」柳藝璇將酒杯的酒喝盡，拿著傘站起身來，「今天我沒什麼心情說過去的事情，朔月那晚我會再來的。」

「這……」陳旭還想多問兩句，可柳藝璇一個閃身就出了酒館，等他追出去那抹紅影已經從消失了。

就這身手，忘了過去，做妖不好嗎？為什麼要回到從前？

姜臨淵其實一直坐在後院的小桌前喝著茶，聽著酒館大廳的動靜，柳藝璇一走，他便回來了。

「哎。」姜臨淵嘆了口氣，「我以為憑你的本事，應該能順利把她趕走才是，她怎麼還要來。」姜臨淵這兩日見陳旭說話總是沒個正經的，還以為那就是他的本性了，可沒想到在待客當面還是有一套。

「老闆，你也沒明確的說要我趕客啊。」陳旭沒聽出來姜臨淵這話里有誇他的意思，反而覺得自己被小瞧了，「而且老闆，咱們開門做生意，哪有趕客的道理，這樣對酒館聲譽不好，咱們不接柳藝璇這單生意也不用趕她走啊，至少也能賺她點酒錢啊。」

「除了酒錢你還能賺點小費。」姜臨淵突然接話。

陳旭下意識捂了捂自己的口袋，生怕姜臨淵過來搶他的錢。

「這種事沒有下次，我朔月酒館的小二，不準收小費。」姜老闆拿出老闆的姿態，還挺威嚴。

陳旭只想說，這老闆又不給他發工資，如果他再收小費姜臨淵會把他怎樣？是要他倒給錢，還是要開除他？

如果是開除他求之不得。

也不知姜臨淵在給他做這具身體的時候，是不是真在他身上做了什麼手腳，彷彿連他心思都能看穿，「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沒收小費，一天內你只能做飯，不準吃飯。」

靠，這老闆真沒人性。

陳旭不想在小費問題上糾結，越糾結只會讓他覺得現在的生活真的很慘。

「對了老闆，那個柳藝璇到底是個什麼妖啊，她又說自己以前是人，還有老闆你為什麼不接她的生意。」陳旭把話題轉移回柳藝璇身上，對方既然是熟客，那姜臨淵應該沒少跟她打過交道，應該比較了解。

姜臨淵嘴角一扯，一聲輕笑，「你好像很能應付她，那她要是再來，招呼她的事就交給你了，但是她讓咱們接的這單生意不許接，原因你剛剛已經猜到了。至於她是什麼人，我也只知道個大概，她曾多次來酒館，但關於過去卻不太願意透露，所以我讓天風幫忙查了一下，沁園原是富人聽戲喝茶享樂的地方，近百年前柳藝璇是沁園的台柱，唱戲之餘還要陪客人，日子過的並不好，後來被個姓張的軍閥家的兒子看上了，本以為苦盡甘來，可就在那小少爺要娶她的前一晚她卻死在了戲園的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