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居沒有走。

這楚衣自然是知道的。

畢竟被人直勾勾的打量著的感覺並不好，雖然他看不到。

但暗裡監視總比在他面前晃悠的好，久了就習慣了。

楚衣如此安慰自己。

幾天後，楚衣覺得自己小看了對方的臉皮。

對方也就只有那幾天沒在他眼前晃悠，現如今也不繼續躺在他門口裝純粹的乞丐了，而是幹脆堂堂正正的在他這刷存在感。

「楚大夫，我生病了。」

「抱歉本店不給衣冠不整的人治病。」

「我比他穿得還工整。」閑居指著楚衣正在把脈的男人。

這倒的確是，雖然閑居穿得破破爛爛的，但卻把這身乞丐裝穿的工整無比。

「標準按我說的算。」楚衣眼都不抬。

於是閑居就坐到梯子上，等楚衣忙空了，就和楚衣說話，雖然楚衣就沒理過他。

然後第二天閑居穿著華貴無比的衣物公公整整的出現在他面前了。

閃得楚衣突然覺得自己好窮好窮。

「楚大夫，我生病了。」對方就站在門口，還是昨天那麼一句。

也不知道為什麼，楚衣沒招呼他進來，他就不會進來，當初他坐在門口也是，不管颳風下雨，只要楚衣沒讓他進來，他就不會主動往裡踏一步，就在門外坐著，等醫館關門，楚衣回家他才會離開。

「抱歉本人不想給太有錢的人治病。」

「你之前有給治過。」

「標準按我說的來。」閑居聽他這麼說，也不心疼自己身上上好的衣服，直接坐到昨日坐的梯子處，也不管地上臟不臟。

依舊如昨日一般，楚衣忙空了，他就和楚衣說話。

楚衣簡直想掐死他拿去喂狗。

他是真的真的一點也不想和閑居有過多的牽扯。

楚衣清楚的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是因為什麼被閑居一袖子扇到牆上的，又是因為什麼才被閑居帶在身邊的。

所以，楚衣也記得，閑居說過，在第一次露臉之前，他一直就沒用真臉視過人。

而閑居第一次露臉明明是在兩年後，為什麼如今這人卻是跑到這麼個小鎮子上，裝個乞丐——好吧，現在這人懶得裝了——連人皮面具都沒戴，就天天在他面前晃悠？

難不成是因為他的重生後改動了自己的命運太多，以至於也順帶改了一下閑居的命運軌跡？

楚衣很頭疼。

第三天閑居穿著普通的衣物衣衫工整的站在醫館門口。

「楚大夫，我生病了。」

「滾。」楚衣連借口都懶得找了。

「楚大夫，我真的病了。」

「滾！」

「你是大夫，你得給我治病。」

「不治你。」沒營養的話進行了不少，直到楚衣氣極抬頭，在看到對方一臉笑意之後才後知後覺自己今日搭理了他不少。

楚衣覺得更加氣悶了。

對方也很長眼力的沒再煩他。

中午那陣子楚衣忙的暈頭轉向的，等忙完就見對方把食盒放進門內，楚衣愣了一下神，反應過來了也只是抿了抿唇，目不斜視的從食盒旁走過，並不搭理。

他裝的毫不在意，心裡卻有那麼一瞬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動搖——上輩子這人若像這輩子這般用這副姿態對他，他現在定是不會讓對方受自己絲毫委屈的，可惜，沒有如果。

往事已如煙。

他現在只是楚衣。

還沒有和閑居產生任何聯繫的楚衣。

——也不會再和閑居產生任何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