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知道，但竹下離算是明白了，感情自家妹妹來來回回是喜歡上朱熲那小子了。

竹下慧轟轟烈烈，感情來了也不藏著掖著，就直接找了竹下離說，要竹下離幫忙。

跟朱熲告白時，場景特別浪漫，竹下慧還央著竹下離在櫻花公園圈了一塊樹最盛的地方，就等著櫻花漫漫，大聲把喜歡說出來。

等了真的櫻花開滿整個公園，選好的地方布置得漂亮又明亮，朱熲被竹下離架過來，一切塵埃落定，只等說出喜歡，竹下慧慫了。

看著對面冷峻的面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坑坑窪窪開口也就一個字，「我……」

「好了，竹下慧，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更進不了一步了。」朱熲很是絕情，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一開口，就直擊重心，破了所有氣氛，在周圍看著的人，圈子中央的人一下子都啞口無言。

第一次，竹下慧覺得J語聽起來會如此殘忍。

那一瞬，她覺得周圍的目光讓自己火辣辣的，竹下慧覺得，曾經看著漂亮的櫻花瓣，掉下來得，怎麼都甚是慘淡，像是生命的消逝，看不到一點優雅。

竹下離只能安慰道，「小慧，你要記得，清季木一再怎麼出色也不過是一介家臣，根本配不上你。」

「而且跟在清季井岩後頭，你認為會多有情感？哥哥不希望你步母親的後塵，奢望一些虛假，不存在的愛情。」

步後塵？呵，每份愛情都是獨一無二的，她竹下慧奢望什麼樣虛假，期盼那種不存在的愛情呢……

竹下慧從兜里掏出根香煙，用火柴點燃，看著星星火光在空氣里忽明忽暗。

自從告白還沒開始就結束後，竹下慧就愛上了這種叫鳩的煙，或許因為它嗆鼻的氣味能提醒自己正在做什麼，又或者單單是覺得其名字和鳩毒無差。

愛情，豈不就是如飲鳩毒嗎？

深吸一口，吐出一個長長的煙圈，竹下慧的心才回暖，看了看前方被車燈照亮的，空曠人稀的馬路，緊踩油門，受到驅動，小車像箭一般「嗖」地飛射出去，只在空氣里留下淡淡的汽油燃盡的味道。

「阿熲。」灤瑾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很是疲憊，今晚所發生的事太過突然和出乎意料。

原以為伊藤松吉立威不會在這麼之前，灤家和伊藤的合作也不會出現縫隙，很多事情安排下來也就都是以那些為前提。

可現在灤瑾卻不得不把很多已經安排好的計劃全部推翻，重新來過。伊藤松吉，倒是會給自己添麻煩。

不過事先，自己還得去那一趟……「在前面那個拐彎處把我放下來吧。」自己去見朱顏是一方面，把空間留給朱熲和竹下慧是另一方面。

「是。」朱熲楞了一下，現在已經將近十一點了，灤瑾還要出去辦事？灤瑾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後面忽閃忽閃的車燈，開口說了一句，「竹下慧是個好女孩。」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跟了自己那麼多年，灤瑾卻清楚的知道，朱熲對竹下慧，並不是沒有情感的，甚至，朱熲都有可能是那個先愛上的一方。

否則，以朱熲的身手，不可能避不開一個馬上要撲上來的人影。

以朱熲內子里霸道的性格，也絕不可能容許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拿走，自己的東西，哪怕，那東西自己不想要。

以朱熲對外淡漠的態度，更不可能主動去找校方，以自己的軍功換取竹下慧進出學校的自由……

只是前期他自己沒發現那份情感，後來發現了，卻自卑地，開始在意些虛妄的東西——他空白的身世，有可能在苦厄前截然相反的意見所帶來的分歧，甚至是以後不可避免的，兩人之間對立的國別……

「我們不可能。」朱熲靜默了好久，久到後面的轎車已經停在了車尾，久到車笛鳴聲好久，久到後面的車把遠程燈打開，剛好，射到朱熲孤傲的背影上。

一片灼亮之間，那片身影顯得更加悲傷和彷徨。

灤瑾就看著朱熲，他從來沒有和他說過，如果真正相愛，可以不必在乎那麼多。

因為他說不出口，也沒理由說出口。上輩人的苦果都擺在那兒——無論是譚瑤和林譽，還是灤曠天和盛晗，都因著或多或少的，自己的，家族的因素，沒能長相廝守，白首不離。

或許，朱熲只是在愛情上對待得更加認真，更加理性，既然結束不是善的，那從一開始就不要在一起。

「好了，你執意這般我也管不著你，你只要記得，怎麼讓自己心裡好過，怎麼來。」灤瑾不再多說，別人情感的事自己也幫忙糾結不了。

又想起譚瑤，灤瑾深深地看了朱熲一眼，嘆出一口微弱的氣，轉身融入夜色中，算了，譚瑤的事，回去再和他說吧。

「清季木一，你給我出來！」一聲J語的厲喝，竹下慧看到灤瑾獨自離開，心裡的氣再也忍不了了，坐在車裡，長按喇叭，大聲超前面的車吼道。

朱熲也知躲不過，認命地打開車門，從裡面下來。皮靴剛踩到實地，就被人狠狠踢了一腳。

嘿，剛剛還在車裡按喇叭，一下子，就竄到自己面前了，這小妮子，速度快了。

竹下慧沒有關汽車燈，黃亮亮明閃閃的燈光特別刺眼，竹下慧甚至都看不清朱熲的面容。

但是聞著近在咫尺的那種清冽的氣息，竹下慧就曉得了，這個男人，就是自己喜歡的那個男人，就是自己一直喜歡的那個男人。

朱熲聽著竹下慧罵罵咧咧，痛斥自己剛剛沒見著她，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笑容。

若竹下慧見著了，絕對會詫異，那是自己，從沒在朱熲臉上看到過的，不算寵溺，但卻像是在說，幸好，你在這裡……

朱熲想起第一次看到竹下慧時，那姑娘就打破了自己對女子的傳統認識，翻牆翻得那麼順溜，也不怕摔下來。

他不過是偶路過學校某個偏僻的小角，看到牆頭一個女子在探頭探腦，開始還嘖嘖稱奇，不知道是哪個軍校，派出這樣的探子過來偷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