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我認為，經營好和一個政黨間的合作，比一堆死物要重要很多。」

「可是，那不只是一堆死物……」沈麒簡還想繼續說什麼，就被一陣拘謹的敲門聲打斷。

「咚，咚，咚。」只聽門外傳來一句，「報告科長，有人找您。」

這麼晚還能有人找?沈麒簡和黃堅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怪異。

「麒簡，我到時候會和上級彙報詳細情況，我們到時候再聯繫。」黃堅也知自己身份尷尬，在門外的人推門進入之前，將自己的帽子重新扣回了腦袋上，「我就先回去了，明天J國人應該會從你們這邊借人，你到時候安排兩個我們的人進去跟著。」

經黃堅這麼一說，沈麒簡才記起今天下午伊藤松吉找自己借過人的。

現在想想，當時伊藤說借人原因時說得模模糊糊，自己也沒當回事，借了人過去。可到現在，那些人都沒有回來報道，只怕是被伊藤扣住了，防止消息歪斜。

「那我就先走了。」門外的人剛敲開房門，黃堅已經將自己的臉又藏回於陰影下，朝門外走去了。

兩波人剛巧擦肩而過，卻均是正視前方，筆直走過，沒有一絲餘光給對方，當然，這都是處於對沈麒簡的尊重。

被士兵帶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從教堂那邊過來的羅珥。待客人進去，候在門口的士兵朝沈麒簡畢恭畢敬地敬過一禮後，便轉身離開，走的時候還把門順手帶關上了。

今夜，找科長的人還真有點多，明明官也不是最大的，辦公室還就在三樓呢。

中統講究等級秩序，官大一級壓死人說得就是這個理，保衛科科長在H是中統政府官員里只是個小小芝麻官，其辦公室自然也不可能設在樓上去。

看著在自己面前就坐的這個陌生的中年男子，沈麒簡不打算主動開口，只是順手從茶桌上泡了一杯茶給他遞過去。

「久聞沈科長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那人先客套幾句，

「敢問閣下深夜前來所為何事？」對於不知是敵是友的未知身份，沈麒簡不知不覺里打起了官腔。

「想來沈科長還沒知道我的名字。」男人說話不急不慢，並沒有直接回答沈麒簡的問題。「鄙人羅珥，是灤家人。」

沈麒簡聽到他的姓氏和來歷那一瞬眼瞳狠狠地縮了一下，更加心驚此人到這裡的目的了。沈麒簡不是沒有懷疑此人是不是在說謊。

畢竟灤家暗士的姓氏羅早就被大多數道上的人所知道了，並不是什麼稀奇事，但沈麒簡只幾眼，就看到了羅珥行為舉止間良好的暗士素養——哪怕僅是一個端茶喝水的動作，都做得悄無聲息，更不要說能否讓沈麒簡聽到他呼吸的聲音了。

「此次前來也並非什麼大事，就是我們家主想讓我問一下沈科長，今，白日，J國人所發現，現在在動土的那地方，和沈科長有無關係?」羅珥坐在辦工桌一端，沈麒簡坐在另一端，兩個人相互望著，聞不見丁點兒火藥味，可眼神交換之間，暗涌波動。

沈麒簡前腳剛送走黃堅，後腳就迎上了灤家這麻煩，兩人說的同一件事，從接收信息到被人逼問，根本沒有時間給他去思索如何處理和應答。難道自己和軍統的關係這麼快就暴露了？

沈麒簡聽著羅珥話中帶話，心裡暗自思量。但想到灤家和J國人的合作，沈麒簡決心無論被沒被發現，還是先把事情隱瞞下去再說，「沈某倒是一下子沒弄明白，羅先生說的那地方，是哪地方了？」

羅珥聽了回答，盯著沈麒簡看了良久，才開口道:「沈科長不知道?啊呀，那可能是我們家主誤會了，想著那一片地兒也是歸你們保衛科管的，就以為也會對那下面的事比較熟悉。畢竟伊藤司令可是說了，下面一定有東西可挖的。」

說完也不再表示，就沉默喝著茶，等著沈麒簡問自己，這件事上，沈一定會比自己更沉不住氣。

果然，沈麒簡見人久久沒了下文，便有些難以忍耐，開口詢問:「那羅先生可知道，那東西是什麼東西？」

語言里透露著小心翼翼，像極了那種想要打探消息又害怕對方不願多說的巴結者，沈麒簡想自己為那批寶物也算是拼了。

「什麼東西，這我也不清楚，而且羅某意想，沈科長應該能比羅某更知道那地下有什麼。」羅珥說得不多，卻話里話外滿是暗意，顯然，灤家那邊似乎也不想讓伊藤的籌碼加多了。

荊風把朱仕祺等人送回朱家大宅後便匆匆往回趕去復命，可還沒見著自家隗爺，就被兩人給擋住了去路，那兩人有些為難，畢竟荊風作為上頭，平時是根本沒人敢攔的，「荊大哥，隗爺現在在裡面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讓兄弟們站在這，不讓任何人打擾。」

荊風瞭然，點點頭，「那我就先回去了，到時候隗爺談完找人和我說一下。」隗炎對待自己人很是親近，也很少有什麼事情會瞞著他們。

但是，唯一一點，便是每一年會有那麼一兩天，隗炎會變得神秘，秘密會見一個人，沒有人知道那個人是誰，為什麼會得到隗炎的重視，只知道他來時大多都在深夜，行蹤隱秘。

除了隗炎，整個岩社裡就只有朱熲知道那人長什麼樣了。

房間里，檯燈的燈光有些黯淡，幽幽投射，剛好落在書桌上擺著的文件上，又有些光亮散在房內的擺設上。光線極暗，讓人看著這些東西，覺得沒什麼，但仔細去看，就足以讓識貨的人倒吸口涼氣——這些裡面，有好些是世界級名品的。

任誰也想不到，樓棟外層普普通通的岩社，裡面會是另一番模樣。

隗炎立在灤瑾身邊，靜立看著他翻閱文件。而灤瑾也沉默不言，整間房間里只能聽到「刷刷」的翻頁聲。

「叮鈴鈴」一陣電話鈴聲在房間里響起，成功打破了房間里的靜默。隗炎怕打擾到灤瑾，便在其沒開口前就走過去接聽了電話。

「……」